当日已牌时分,众军近近城边摆开阵势,摇旗擂鼓搦战。
只见中牟城上有三二十面锣声震地敲响起来。“混世魔王”樊瑞带着兵马过来,与绿林军隔着一条外面的壕沟,摆开阵势。一片手持滚牌大刀的官兵中间拥出那个混世魔王樊瑞,骑一匹马,立于阵前。那樊瑞虽会使些妖法,却不识阵势,如此看了史进部下的军马,四面八方,紧紧密密,心中暗喜道:“你若摆阵,那可就正中我的下怀了!”当下立刻分付叫传令小斯,打暗语告诉项充、李衮:“若见风起,两拨人马便引五千滚刀手杀入阵去。”
项充李衮得令,各执定蛮牌,挺著标枪飞剑,浩浩荡荡沿着壕沟外侧从城池的两边杀过来,到了与绿林军相距三百大步的地方站着阵脚,只等樊瑞作法。
樊瑞见各方兵马到位,立刻在马上挽定浮尘,右手仗着混世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咒念罢了,朝天一指大喝一声:“疾!”只见早有数道狂风盘旋而起,就此从壕沟间朝着绿林军的方向扫荡肆虐而去,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色无光,绿林军各个看的有些惊恐。项充、李衮见时机已到,立刻呐喊一声杀啊,便带了五千滚刀手砍将过去。
史进见敌方杀将过来,便将令旗一挥,前阵就此分开两侧。项充、李衮由此长驱直入,一搅进阵,后面的那些滚刀手鱼贯而入,这时候,绿林军两边强弓硬弩齐齐射将下来,项充、李衮麾下兵马见势赶紧架起盾牌,叮叮当当,乱箭像是雨滴一般在盾面上激溅。而这时候,阵势变化,那些滚刀手挡得住上面落下的箭羽,却挡不住脚下射出的挠钩,特别是那些经过徐宁训练出来的钩镰枪手们,一道道利刃的银光伴着扬尘,将那些滚刀手就此砍伤不少。此时,史进瞧见项充、李衮已入阵里,便叫吴用把七星号旗一招,那座阵势,纷纷滚滚,都变作长蛇之阵。
项充,李衮正在阵里,东赶西走,左盘右转,寻不见路,而四壁都是高大的盾牌遮护,横冲直撞也奈何不得,盾牌间反倒是有钩镰枪神出鬼没,趁机突袭就在两个将领焦头烂额之际。高坡上时迁拿小旗在那里指引:项充、李衮两人往东走,时迁便望东指;若是两人往西走,时迁便往西指。
公孙胜站在事先搭好的云台上,有一人之高,自然也看到个大概,得了时迁的指引,心里更是明了。当下拔出那松文古定剑来,口中念动咒语,喝声道:“疾!”
混世魔王只见自己的两个兄弟杀如阵中就没了踪迹,只能听得厮杀阵阵,却瞧不清滚滚扬尘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召出来的几道旋风更是稀奇古怪地停在绿林军的阵前打旋,自己如何控制都动弹不得。就在他惊奇疑虑的时候,那几道旋风怵然远射,都跃进阵法里去,像是看到猎物的恶狼,尽数追着项充、李衮,在他们的脚边乱卷。项充樊瑞两人以及麾下兵马很快就在阵中被那几道旋风所吞噬,强劲的风力之下,那些圆滚滚的盾牌使用起来极为吃力,完全成了阻风的累赘,而他们内心更是惶恐不已,只见天昏地暗,日色无光,四边并不见一个绿林军的兵马,一望而去都是黑烟黄土,若向后面望时,来路早就消失了,连后面跟着的兵马都不见了。项充、李衮心慌起来,只想夺路出阵,两人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百般地寻找出口,却越走越乱,怎地都是迷失。
而此刻阵外的混世魔王樊瑞使尽了浑身解数都难以控制那些旋风,由此望去,只见绿林兵马整整齐齐地列阵而站,而自己两个兄弟所带的兵马却被厚重的沙尘暴裹着,在那阵中无休止地兜着圈子。樊瑞知道自己法术有限,如今是遇上高人了。但若是两个义弟死了,他寻思着一个人活着也没甚意思,当下为了救两个兄弟,樊瑞豁出去了,教麾下兵马小心搭建木桥,要飞跨壕沟,前去救应。
然而这壕沟宽有一丈,深约七尺,如何能一下子将兵马都带过去,就在他们这边奋力跳下爬上地向越过壕沟,那边史进早就下令,让扈三娘、杜兴带着兵马到了壕沟边上阻杀,不等那些官兵爬上对面来,就被绿林军都戳翻在了壕沟里,樊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手里的宝剑都沾满了汗,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对面的绿林军来势凶猛,不管樊瑞如何指挥兵马,就是无法突防上去。
就在两军杀得激烈之时,忽然阵中一声奔雷炸响,项充、李衮两个在阵全身为之一惊,而这个时候,脚下顿时一陷,连人代马都翻筋斗颠陷在马坑里去了。好在下面并没布置倒刺利刃,但两边立刻冲出的挠钓手,早把两个搭住抓上来,众人按住便拿麻绳绑缚了,解回营里请功。
这阵里的兵马都失陷了,此番活捉二将目的达到,史进立刻把鞭梢一指,三军一齐掩杀过去。樊瑞引军马还未过了壕沟,就被截杀回去,就此在壕沟对侧放气箭羽来,乱箭之下绿林军慌忙后撤,出了那箭羽的射程,两军又隔着壕沟僵持起来。此刻的樊瑞折了两个兄弟,心痛欲绝,清点兵马又折了大半。史进今日得胜一场也就此收军,众头领回到营内都在帐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