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死局,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独孤傲天说道。
晓怪明白了,这死局就是师父说的,只要烨师哥的天下归元和司徒镇南的五星生发同时催动的话,就足以毁灭一切。这就是万物皆死的阵局呀!小心脏砰砰跃动,想来。烨师哥不会催动,司徒镇南同样也不会催动,他若是催动了,自己灰飞烟灭了,还拿什么去复国?
眼眸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阵中犹如入定的尉枫,高大的身影岿然不动,静静地立在阵中的一角,白色的衣袍上喷溅着殷红的血滴,这是他第一次穿白色的衣袍,原来竟是这样好看......枫,你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能有事!
思纣之间,巨石上的两人开始行动了。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想迅猛的闪电一般,穿入阵中。
四周仿佛人潮尽退,方圆几十丈内,只余他们二人静静伫立。金灿灿的阳光扫落在阵中的每一个角落,折射出一道道璀璨的光柱。双方的第一次弈阵是在石阵之中,那时他们彼此赤手空拳,只是小试牛刀,而这一次,却是各自携带兵器,显然,这是一场生死对决,输的那一方,将要命殒剑下。
随着长剑划出的一声清越龙吟,剑光一闪,霞光万丈,耀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光尽处,是司徒镇南曝露出来的狰狞的面目,黑纱漫天飞舞,司徒镇南眉目模糊的皮肉诡异的阴笑着,雪亮的锋刃散发着渗人的冷厉,阵中所有的人都感到一阵惊怖,一时无法发出任何言语,也不敢私自踏出自己的位置一步。
司徒镇南飞身上前,长剑凌空刺去,两人以快战快,瞬间便激烈异常。光幕笼罩下的罗刹阵宛若一个虚幻的所在,两道身影几乎化作黑白二光,凌厉诡异,衣裾飘飞处,竟似带起辉赫光焰。
司徒镇南的剑招刚柔并济,狰狞的面容因为杀气而愈发的可怖,慑人肝胆的剑意宣泄而出的是森然入骨的霸气。在他的周身处形成了一个极尽吸附力的漩涡,宛若野兽张开的巨口,澎湃的气元形成可怕的冲击,直冲凌烨的胸膛。这一战,他不能输,若是能够除了凌烨,就如同卸去了宣国最强的一对臂膀,这样也就扫除了他复国之路的一个巨大障碍。
凌烨的身体爆发出炫目的光芒,犹如蛟龙一般腾跃而起,就像漂浮在惊涛骇浪之中一息尚存的小船,灵动的手腕扬起一道绚烂的银光,荡开对方横扫千军的重剑,剑尖带起一阵疾风,刺入司徒镇南威势饱满的漩涡中心,剑尖处的一点银色光波瞬间将黑色气元冲散开来。
凌烨嘴角微扬,他看似随意的一点,却让司徒镇南脸色惊变。
司徒镇南腾空而起,在空中翻身,躲过凌烨凝聚于剑尖处的那一击龙啸天下。他虽不得师父亲传龙啸功,但这龙啸天下的最后一击威力甚广,刚刚只是被剑气所迫,便觉得五脏六腑震颤欲裂。一股暗流在体内涌动,他运力调息,才堪堪将涌起的腥甜压下。司徒镇南在空中扬起一道炫目的光幕,瞬间似有点点繁星陨落红尘,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随后长剑挥洒,伴随着黑色的气流,仿佛从天劈落而下的闪电,带着撼动天地的气势,至死方休的冷酷......
那道急劲的煞气将天地间都掩入无尽的黑暗中,凌烨只觉得杀气迫在眼前,身处一片恍惚混沌中,却看不清楚司徒镇南所在的位置。乱发狂舞,眸若冷电,阵中的司徒镇南宛若鬼魅一般潜在黑暗中瞬息万变,飘忽不定,让人无处捉摸他的踪影。杀气越迫越近,五彩剑芒似要穿透那个白影的后背......
阵中一片黑暗,而阵外的人却看得异常清楚,晓怪面带惊恐的尖叫道:“师父,烨师哥为何看不到,司徒镇南那一剑就要穿透烨师哥的后背了,您快帮帮他呀......”
独孤傲天眼中同样焦虑,那个是他最为得意倚重的弟子,他怎会不想帮?阵中的局势不是随便就能闯入的,此刻的罗刹阵,就像一个修罗战场,任何一个不意的动作就有可能催发阵中的战局。独孤傲天努力地平复着此刻心中的焦灼情绪,指尖一转,清平调的曲子瞬间转变,清心咒在拨动的琴弦下流泻,银亮的光波犹如平静湖面荡开的涟漪一般,细细的穿透了罗刹阵的黑幕。
盈亮的光冲开了黑色的幕布,就在剑芒即将穿透后背的紧张时刻,凌烨在亮光的反射下,身体在空中下意识的前倾,以精准无比的毫厘之差堪堪避过那一指长剑。凌烨此刻已经完全的反应过来,不及向师父道谢,随即却是余势未尽,上身在几不可能的情况下扭转倾斜,脚下如履平地,竟是凌空踏地再度腾跃,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三百六十度的圆弧,直削司徒镇南的颈项。
黑色的断发在空中飘零,司徒镇南失去绢带约束的长发在阵中狂舞。晓怪大口喘着气,只觉得一辈子经历的惊险,也不及这一次的对决,掌心密密麻麻的印着指甲的痕迹,摊开一看,已是一片湿腻。
师父的清心咒依然无法让晓怪此刻激昂的心情平静下来,她望着阵中依旧缠斗不休的两人,只觉得心,又一次蹦到了嗓子眼。烨师哥能赢吗?能赢吗?这是她反复问着自己的问题......
不知何时,空中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雪花,白色的雪点在空着打着转儿,缓缓而落,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蒙蒙白雪中,既如飘渺如幻的谪仙之身,又有睥睨天下的浑然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