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最后一笔银朱色,温荣长舒一口气。作画时温荣只留下绿佩与碧荷在屋里伺候,纵是阿爷和阿娘也未亲眼见到画作。
大房方氏打听到的消息,不过是说四娘子天天将自己关在厢房里,都已画痴了,未见不妥之处。
绿佩与碧荷望着画卷上绵延伸展的南北河山,早已惊呆了,绿佩揉了揉眼睛,只喃喃地不断说好。
温荣叮嘱绿佩将画卷铺陈开小心晾干,一切收拾妥当,才起身离开厢房去庭院休息。
庭院里阿爷与轩郎正在奕棋,温景轩见到温荣笑言道,“丹青妙手肯出厢房了,不知又作了何墨宝,可否容我们一见。”
温荣半仰着脑袋,得意地说道,“不行,那是要送人的。”
温荣张狂的模样更讨人喜欢,轩郎轻笑一声,懒得强求,温荣一向画些花花草草,相比温景轩还是喜欢磅礴气势的。
温荣在旁观棋不语,阿爷的棋艺比轩郎要高上一筹,一局棋结束,阿爷以半目优势赢了轩郎。
吩咐婢子将棋盘收起,温世珩同温荣说道,“听轩郎说,你劝他推了林家大郎请奕棋的帖子?”
温荣瞪了轩郎一眼,怎么什么都与阿爷说了,无奈解释道“林家大郎不几月就要进贡院,在这节骨眼上,儿认为做一处玩乐不妥。”
温世珩朗声大笑,“弈棋可不能算是玩乐,不过你想得确实周全。”
温景轩不好意思地说道,“帖子我是推了。”
说罢停了停,眼里忽闪的光芒局促而欣喜,说的话也语无伦次,“本以为这事算了,可前几日,林家大郎和两位皇子亲自来了书院,林家大郎检查了我的功课,检查时我还是心虚的很。不巧书院里夫子认出了三皇子,这几日我书背不出,夫子都没训我”。
温世珩颌首道,“三皇子与五皇子性情高洁,亲民恤怜,平日言行皆君子。”
温世珩想到参朝时,三皇子与五皇子都是恭敬地与他说话和请教,五皇子虽总板着脸,可礼数周全,相较五皇子,三皇子亲和力要好上许多。难得的是两位皇子踏实勤勉,无野心他意。
温世珩对两位皇子是赞誉有加。
温荣心下生疑,只不表示,淡淡地问到,“林家大郎去书院检查功课,两位皇子去了又有何事?”
温景轩摇头道,“大概是因为两位皇子与林家大郎交好,所以顺道一起过来的。对了,原来三皇子也擅长经帖与诗赋,三皇子对进士科考察的想法与荣娘一致,说要以儒学经典做镜正身,凭诗赋文采修辞做撰,最后还鼓励了我。”
温荣看得出阿爷与轩郎都认可了三皇子,若此时站在对立面指责,只会让阿爷和轩郎觉得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温荣想不明白李奕为何会去衡山书院,按理如今局面,两位皇子同黎国公府结交无半点益处,引起太子警觉不值当;而阿爷不过是四品中司侍郎,与其在阿爷身上下工夫,不如像二皇子一样去巴结长孙太傅;若是看上林中书令与三房的关系就更可笑了,他们和林家大郎那般交好,根本不用担心关键时刻林中书令会不帮忙……
“对了,三皇子还与我说了太子的事,”温景轩满眼疑惑,“三皇子说太子不喜欢白檀与白豆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