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虑的神『色』从孙传庭周遭每一名军官脸上闪过,不少的军官都欲语还休。若非有孙传庭压着,只怕这些军官早就开口骂娘了。[]迷航一六四二564
督师孙传庭板着脸扫过每一个人,轻哼一声说:“前方山城在望,不过是崎岖山路与零星小雨,我广武军拉练之时,便是大雨滂沱也没说停过。怎地进了巴蜀,好汉变了怂包?”
“大人……”
孙传庭一摆手,制止了手下的话。肃容道:“前方便是重庆。我广武军的补给在那儿,吃喝在那儿,军械弹『药』在那儿,兵部公文的目的地在那儿。不过三十里山路,朝夕可至!尔等且传我的话下去,问问弟兄们,胯下那颗卵子可还在?”
“这……是!”
片刻的功夫,传令兵嘶吼着将孙传庭的话传遍整个行军的队伍。每路过一个连队,初时还听不清,而后是不敢相信督师会说出这种话。大家伙都是二十郎当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时间被孙传庭的话激得嗷嗷直吼。
原本累得随时都能瘫倒的士兵,咬牙站直了,挺了挺肩膀上的步枪,吼着军歌拼命地朝前奔跑。推着火炮轮子的士兵,嗷嗷叫着撕开了衣裳,赤『裸』着上半身,倾斜着身子推着车轮。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没一会儿就成了泥猴。过了艰险路段的步兵连队,在年轻军官的嘶吼之下,猛地小跑了起来。
瞧见下方如此情景,副官心悦诚服地道:“督师一言可抵万金!而今我军士气如虹。”
孙传庭只是微笑不语。嘟囔着说:“某从不怀疑……”因为这支广武军是他亲手建立,看着成长起来的。虽然没有直面过满清,但他坚信,此番,广武军必定会用鞑虏的鲜血铸就自己的辉煌。先东后西?东线全是平原,便是再多的兵力,又如何抓得住来去如风的满清骑兵?反倒是这西线,巴蜀境内多山。只要应对得当,必可重创满清。
马士英到底还是个政客,于军事一窍不通,看不透现在的形势。而今敌我之势逆转,大明人多而满清人少。如此形势,怎么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为今之计,当以消灭清军,尤其是八旗为首要目标。澳洲人的兵书里说得好啊,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话是谁说的来着?哦,是那个李定国。这澳洲人开办的军校,教的东西还是有些道理的。
想到李定国,马士英皱了皱眉。刻下他最担心的就是李定国等人,也不知他们在淮扬如何了。
……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艾能奇灌了口酒,懊恼地嘟囔了一嘴。
李定国瞥了其一眼:“《游击论》谁都知道……除了朝廷。你便是当面背给首辅大人听,这先东后西之计也改不了了。”
“憋闷!”艾能奇扯着嗓子在酒馆里发泄道:“天知道朝廷调我等来作甚。城外驻扎,要粮没粮,要饷没饷,他娘的的当我等是叫花子不成?狗屁的武毅军,不服拉出来练练。老子一个连打武毅军一个营!”
酒馆内的嘈杂声顿时安静下来,四周坐着的各地练军军官朝这边瞥了一眼,便继续喝酒吃菜。广武军是二等公民,他们这些练军更惨,有的甚至连驻扎的营地都没分配,整天只能『露』宿在郊外。
“少说两句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定国劝解道。
正这个光景,外头大步流星走进来一个人,却是刘文秀。他一脸诡异地笑着,走过来,低声卖关子道:“兵部的条文下来了,猜猜我等归谁统属?”
“爱谁谁……总不至于是那个朱成功吧?”艾能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咦?你怎么猜到的?”刘文秀奇道。
“真是朱成功?他娘的……”挠挠头,艾能奇恼怒地道:“这还用猜,除了朱成功,我等可曾得罪过谁?”
李定国举杯苦笑:“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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