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的情绪不太好,站起身跟霍惠媛打了一声招呼,她和蔚承树两人一起走出裴家。
裴姝怡坐上蔚承树的单车后座,扶着他的腰,在去学校的中途,裴姝怡小心翼翼地问蔚承树:“承树,刚刚我大伯母说的话,你没有当真对吧?”
他当真了。
蔚承树的唇畔勾出一抹苦涩,心里泛起酸楚,面上却是漫不经心地对裴姝怡说:“当然,毕竟我答应过跟你一起演戏,而且我现在和诗娴在一起,我不会辜负她,对你也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裴姝怡点点头,“对不起承树。”
她还是觉得自己亏欠蔚承树的,他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她却为了一己私利,利用蔚承树要求他配合自己。
单车在校园门口停下来,蔚承树转过头抬手挑起裴姝怡的下巴,果真看到她的眼睛红了,蔚承树叹息一声,伸手搂了裴姝怡到怀里,“小小姝,我说过你不亏欠我任何东西,我还是喜欢你,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还需要我。”
“嗯。”裴姝怡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蔚承树的胸膛上,她喜欢蔚承树给她带来的这种温暖和安全感。
过了一会,裴姝怡注意到东边天空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她有些失落地说:“不能一起看日出了,而且不知道诗娴怎么了,直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没有关系。”蔚承树抬手抚上裴姝怡的半边脸,他温柔低沉地说:“不如我先陪你一起去逛街,吃过午饭后我们再去爬山,顺便可以看日落。”
裴姝怡颤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蔚承树深邃的眼睛,却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晚裴廷清充满痛楚的目光和他说得那一番话,而还有一个小时就到10点了,若是她陪蔚承树一起逛街,那也就意味着她和裴廷清结束了。
但这真的是她所希望的吗?
不。
裴姝怡摇摇头,拿掉蔚承树的手,“对不起承树,我不能陪你一起了,你还是问问诗娴为什么失约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蔚承树在裴姝怡跑开时,拉着她的手又把她拽回来,“小小姝。”,东边的太阳慢慢升起来,霞光中蔚承树低下头凝视着裴姝怡,眼睛里却是一片哀伤,“难道连陪我一天都不可以吗?只是一天,小小姝,你可以满足我最后这个心愿吗?”
“我........”裴姝怡听着蔚承树近乎哀求的声音,她心里又有些不忍。
除了她之外,有太多女生追求蔚承树,蔚承树英俊、有才华、玩世不恭的性子更讨女孩子喜欢。
在那些女生心中,蔚承树就像是男神一样的存在,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生,却唯独只对她一个女生这么好,甚至不惜放低姿态,像此刻一样只想让她陪着他,她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不动容?
她和裴廷清在一起是有违道德伦理的,既然裴廷清给她机会逃开了,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再踏进去?
“小小姝。”蔚承树紧紧攥着裴姝怡的手,声音沙哑,“你说过允许我喜欢你的,我们做兄妹。既然如此,我连占用你一天时间的资格都没有吗?”
裴姝怡忽然间放弃了挣扎,她用力闭上双眼。
罢了。
就这样吧。
那样的后果她承担不起,霍惠媛对她那么好,若真有一天知道了一切,她还怎么有脸面对霍惠媛?而她死去的父母也在天上看着她吧?
他们对她该有多失望,她或许是家族的耻辱,恐怕连她这个女儿都不会认了,而她更不能让裴廷清再错下去,毁了裴廷清。
原谅她,他们面前那么多的困难险阻,她无法去战胜,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继续和裴廷清乱下去。
过了一会裴姝怡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地笑着对蔚承树说:“打电话问问诗娴吧,毕竟她是你的现任女朋友,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不太好。”
蔚承树没有再说什么,拿出手机打给杜诗娴,而裴姝怡拿出那张飞机票,不再迟疑直接撕成碎片。
回忆起和裴廷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每次至死方休的疯狂欢爱、裴廷清亲吻着她,贴在她耳边,说过的每一句动人的情话.........裴姝怡闭着眼睛,这一刻她觉得就像撕着自己的心一样,也随着碎成无数片。
就这样结束了吧?
原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痛。
那天裴姝怡终究还是没有过去找裴廷清,后来杜诗娴来了和他们一起逛街,买了一些衣服后,差不多到了中午,三人吃过饭一起去爬山。
裴姝怡本就纤弱,很少爬山,哪怕是沿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往上走,她还是感到很累,到了后来完全是被杜诗娴一路拉着上去的。
没有过多久,夕阳西下,裴姝怡和杜诗娴并肩坐在山顶之上,看着西边漫天的霞光,盛大壮丽,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被踩在脚下一样。
杜诗娴笑着和裴姝怡说着话,蔚承树则在身侧用手机拍下照片,杜诗娴听到“卡擦”的声音,她眉头一皱,“你怎么可以偷拍?要拍就一起啊!”,杜诗娴立即起身去抢蔚承树的手机,就在一片空地上和蔚承树追逐起来。
裴姝怡转过头看着那样一对俊男美女,她的脸上洋溢着笑,被夕阳照得越发明艳动人。
这样真好,只要摆脱了裴廷清,她就可以过正常的生活,可以重新快乐起来,如果忽略心口撕裂一样的痛,一切也就完美了。
而她不会知道,那天下午裴廷清从座谈会上离开,算着差不多到了飞机降落的时间,他赶去机场,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着裴姝怡。
但直到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三个小时..........很多个小时过去,橘红色的夕阳从玻璃窗那里洒过来,衬得他的身影那么落寞悲凉。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火陆续亮起来,裴廷清这才站起身,只是由于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他起来时眼前发黑差点栽下去,扶住椅背自嘲地笑了一下。
裴廷清走出机场,也没有坐车,他的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挺拔颀长的身形沿着马路一直慢慢地走。
城市的高楼大厦下,车子一辆一辆从他身边经过,路灯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仿佛汇成河流,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从那天之后,裴廷清再没有联系过裴姝怡,而裴姝怡还是躲避着裴廷清,双休日时以补课为借口不再回去裴家,两人二十多天内再没有见过面,哪怕一条讯息也没有。
五月一日这天早上,霍惠媛打电话过来问裴姝怡有没有放假,晚上有场家宴需要她出席。
“嗯,好。”裴姝怡应着,就那么随口一问,“大伯母,很重要的家宴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要想穿什么衣服了。”
霍惠媛在那边说:“也不算重要,你大哥带了女朋友让我和你大伯父先看看。若是可以的话,还会安排几场大的家宴,你随意就好。”
裴姝怡的笑一点点僵硬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