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这样的。
大哥怎么舍得放下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跟她分离?
裴姝怡这样想着,心里却一点也不轻松,眼中泛起水雾,她再次把目光放在霍惠媛身上,虽然霍惠媛左右不了裴宗佑的决定,但至少霍惠媛劝说裴宗佑一句,裴姝怡也有那么一点的希望。
霍惠媛的眼眶也红了一圈,先不说裴廷清走后,她完全失去了依靠和支撑,到时候裴宗佑真要跟她离婚,把那个女人带回裴家,她有多少实力能跟裴宗佑抗衡?
而且虽然裴廷清不是她亲生的,但她抚养裴廷清这么多年,她对裴廷清的母子情义一点不比亲生儿子少,她舍不得裴廷清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更舍不得裴廷清离开自己。
“宗佑。”霍惠媛泪眼朦胧,试图改变裴宗佑的心意,哪怕是和裴宗佑交换条件。
然而裴宗佑却不给霍惠媛这个机会,“既然廷清答应了,那就在这几天准备准备吧。”,他说着站起身,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挂在臂弯上,打过招呼就走了。
霍惠媛紧盯着裴宗佑高大冷漠的背影远去,她慢慢地瘫在餐椅上,神情恍惚怔征地看着裴廷清,“廷清。”
裴廷清也在这时站起身,他并没有安慰霍惠媛,颇有些嘲讽地说:“其实你也没有必要伤心,毕竟是你一手促成了这件事。你疑心太重,如今我去南非五年,你也该安心了。”
她确实是疑心太重,以为裴廷清和裴姝怡之间有什么,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先是让裴廷清和杜诗娴订婚,再试图把裴姝怡弄去日本。
这样一来,即便两人有那么几分情义,也会被生生斩断。
然而到头来却是弄巧成拙,差点让裴廷清跟裴家断绝关系,最后的结果是裴宗佑把裴廷清送去南非。
她错了,如今不过是自作自受,彻彻底底地失去了裴廷清这个依靠,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先上楼了。”裴廷清打过招呼后,就往楼上走去。
裴姝怡则过去霍惠媛身边,坐下来搂住霍惠媛颤抖的肩膀,“大伯母。”,随后霍惠媛就抱着裴姝怡哭了。
而裴宗佑走出裴家后,他坐进车子,开机把电话回拨过去,听到那边的女人说了什么后,裴宗佑冷冷笑了一声,“杜母找你做什么?你儿子做的事,她有理由报复到你身上?”
“再者说了,她女儿就没有一点责任了?我还觉得她女儿勾引你儿子呢,赵兰蓉你担心什么?”裴宗佑叫着对方的名字,车子行驶在马路上,窗外的霓虹灯火急速地闪烁而过,照得他眉眼有一种温柔,“杜母不是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她有胆量动你?”
电话那边赵兰蓉陷入沉默。
听不到回应,裴宗佑看过时间,“你在家里?我过去找你。”
“承树马上要回来了。”
裴宗佑闻言点点头,语气里有一种狠戾,“蔚承树是吗?他也真是够有本事的。”,裴宗佑冷声讥诮地说:“之前若不是他喜欢裴姝怡,我早就让裴姝怡跟江家长子的儿子订婚了,如今他又跟杜家的女儿扯上关系,抢我裴家财阀的儿媳妇,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过他。怎么,如今见你一面都不行?不要不识好歹了赵兰蓉,你知道激怒我的下场。”
话音刚落下,电话就被挂断了,裴宗佑听着“嘟嘟”的忙音,抿紧唇忍住摔手机的冲动,他吩咐前面的司机去公司。
这边赵兰蓉收起手机,转身看到蔚承树走过来,她淡漠的眉眼染上温柔,“回来了?”
蔚承树的面色苍白,这几天对于他来说痛苦而又漫长煎熬,抽烟太多导致开口说话时嗓音沙哑,“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赵兰蓉愣了一下,她走过去关怀地问:“已经决定了吗?要去哪里,多久会回来?”
蔚承树挺拔的身形立在那里,跟赵兰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摇摇头淡漠地说:“不知道去哪里,又或者是否还回来不回来,总之会是国外。谢谢你多年的养育教导之恩,你好好照顾自己就可以了,我妹妹不用你操心。”,蔚承树的眼睛里浮动着淡淡的血丝,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很多的母亲,他讽刺又同情地说:“但愿你能早日入了裴家财阀。”
赵兰蓉的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又带着一种悲凉的意味,沉声制止蔚承树,“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但你身为我的儿子,我不想再听你第二次说这种话。”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蔚承树转过身往外走去,连招呼都没有打,他“砰”地一下关上门。
赵兰蓉瘦削的身形立在客厅里明亮的灯光下,外面的夜色深沉,她浑身上下透着凄凉。
过了一会挺直的脊背一点点垮下去,赵兰蓉用力闭上双眼,那些遥远的前尘往事在脑海里闪过,两行透明的泪水猝然滚落而出。
***
裴姝怡陪着霍惠媛大半个小时,把霍惠媛送去房间后,她回去自己的卧室洗过澡,再躺到床上,睁着眼睛胡思乱想,一个小时都没有睡过去。
她想大哥了,习惯了睡在他的胸膛,如今她一个人无法入眠。
也不知道裴廷清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跟她一样在想着彼此?
裴姝怡想着裴廷清就在离自己不远的房间内,两人却见不了面,她心里很难受,又在大床上翻了一下身。
她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给裴廷清发讯息过去,很多话要说,输入很久却只有最深情的一声呼唤,“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