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国内正是除夕夜,裴廷清和裴家上上下下几十个人一起吃着年夜饭,下属在这时打来电话,裴廷清跟坐在主位的裴宗佑说过后,他打开房间的门一路走出去,在栏杆处停下来,问那边的下属什么事。
下属说李嘉尧死了,就在两个小时前,并非病逝,而是被警方围堵,最后真正致命的一枪是孟静打在李嘉尧心口上的,过后孟静被警方带走审讯,他们得到的最新消息中孟静告诉警方她是李嘉尧的禁脔,并没有参与李嘉尧的任何犯罪行为。
裴廷清听到一半肩膀就是剧烈的一晃,他的眼前一阵发晕发黑,差点栽倒下去时,下意识地用手掌紧紧地扣住木质栏杆,手背上的青筋暴突出来,过了很长时间裴廷清才缓过神来。
孟静为了自保,不仅亲手杀死了李嘉尧,并且还对警方捏造事实,她怎么就那么有把握警方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裴廷清紧抿在一起的薄唇泛着苍白色,轻微地颤动着,他的手下越发用力,仿佛快要折断栏杆,心中的悲痛和愤怒让他的嗓音变得沙哑艰涩,“查出来是怎么一回事没有?”
“这次是项宇哲算计了李先生。”下属咬牙切齿地说着,那语气恨不得要把项宇哲剥皮拆骨一样,“其目的除了要歼灭吞并李先生手底下的人和势力外,项宇哲爱上了孟静,为此他还跟前任妻子离了婚,李先生的大儿子李绍崇如今正在他的手中,而儿子李绍轩下落不明。”
无疑,孟静或许才是项宇哲安插在李嘉尧身边最大的间谍,这次李嘉尧命丧黄泉,也是被孟静出卖了,由此李嘉尧的组织破灭,但这只是根据目前所发生的一切推测出来的而已,难道孟静真的是那种人吗?
裴廷清想到几年前孟静为了摆脱警方,而不惜往她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刀,可见孟静的心有多狠、多硬,她告诉过裴廷清,能对自己狠的人,必定可以成大事。
裴廷清慢慢地冷静下来,松开攥紧的手指,他揉着发痛的额头,低沉地吩咐下属,“让人先去找李绍轩。”
而既然李绍崇被项宇哲带回去了,他怀疑李绍崇有可能是孟静背着李嘉尧,而和项宇哲所生的儿子,至于李绍轩是谁的,也无法肯定,等找到李绍轩后,他会做一下亲子鉴定。
裴廷清在电话里吩咐下属去殡仪馆领回李嘉尧的尸体,李嘉尧对他有很大的恩情,他要好好地安葬李嘉尧,裴廷清想到李嘉尧是这样死去的,他的心里顿时又是一阵难受。
交代完下属要办的事情后,裴廷清正要收起手机,返回房间,这时日本那边有人打给他。
他在日本所关注的只有裴姝怡了,难道是裴姝怡出事了?裴廷清的心猛地一震,接通电话后那边的人用日语自我介绍说叫森优,此刻裴姝怡正在那边的医院,处于昏睡中,问裴廷清是否过去。
裴廷清还没有从刚刚的事情中平复下来,闻言整张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一边跑着出了酒店,用日语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裴姝怡遇到危险了,裴廷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宁怜梦,但他在裴姝怡的身边留了两个人保护裴姝怡,如今裴姝怡还是出事了,可见宁怜梦把他的人除去了。
到底还是他太掉以轻心,没有想到宁怜梦蓄谋已久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着他回国内的这几天对裴姝怡下手。
裴廷清心中的愤怒和自责在这一时刻全都化成对裴姝怡的担忧,他不管裴家上下几十个人还在等着他,他只知道裴姝怡有危险了,他必须第一时间赶过去。
***
裴姝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使不上一点力气,她疲倦地睁开眼睛,意识一点点恢复过来,脑海里浮现出那四个逼近她的人和宽衣解带的声音,裴姝怡猛然从床上坐起身,第一时间就去检查自己的身体。
一直坐在床头的森优在这时用日语告诉裴姝怡没有事,他及时赶过去,救下了裴姝怡和项宇曜,在裴姝怡警惕的目光下,森优沉默了一会,这才解释说他知道许淇要对裴姝怡下手,当时许淇找上他合作,由此他可以得到裴姝怡的身体。
这几天森优让人,有时他自己也跟踪许淇,而最后那一声枪响是森优对那个用枪抵着裴姝怡的人射出去的,毕竟他出身名流贵族,这边对枪支的管理并没有国内那么严格,因此他会用枪并不奇怪,很快项宇曜的人也赶了过去,最后去的是警察,宁怜梦把许淇丢下,她自己跑掉了,如今许淇正接受警方那边的审查。
裴姝怡听完后扶着额头,摆摆手让森优先不要说了,她需要冷静一下,只是几秒钟后她猛然想起为她中枪后倒在地上的项宇曜,裴姝怡顿时又陷入了惊恐和焦急中,她抓住森优的手臂,红着眼睛问项宇曜有没有事。
森优温厚的手掌反握住裴姝怡,用温柔的语气告诉裴姝怡两个小时前项宇曜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送入了重症监护病房里,暂时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明天早上应该会被转去普通病房。
裴姝怡本来想去看看项宇曜,但她进不去重症病房,于是只能等明天,此刻已经是午夜三点钟,裴姝怡在一惊一吓中耗光了精力。
差点被糟蹋,她也准备自杀了,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间她难以接受,情绪很长时间无法平复下来,让森优出去后,裴姝怡一个人躺回床上。
裴廷清不在她身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不知道宁怜梦还会不会对她下手,她的生命安全根本无法得到保障。
裴姝怡把被子拉过自己的脑袋,蒙着头整个人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她浑身冷汗控制不住地哆嗦着,拿出手机发讯息给裴廷清,“大哥,你在做什么?我好想你。”
但等了十几分钟裴廷清都没有回复过来,这也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裴姝怡迟疑片刻,把电话打给裴廷清,提示音里说对方已关机。
裴姝怡的心顿时有些凉了,这两天是她最需要裴廷清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而几个小时前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或许她永远也见不到裴廷清了,从此跟他阴阳两隔。
裴姝怡越想心里越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明明很累,脑子里装的东西却太多、太混乱,怎么也无法安睡,就那样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裴姝怡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她下床走去洗漱,出来后问过医护人员,裴姝怡找到了项宇曜的病房。
半个小时前项宇曜醒过来一次,此刻手背上扎着针头,正处在沉睡中,裴姝怡轻轻地拉过椅子在床头坐下,她看着躺在那里的项宇曜。
平日里项宇腰给她的感觉很深沉不苟言笑,这一时刻他安静地睡着,面容苍白却刀削斧凿一样精致而又英俊,眉宇修长如剑,睫毛也很浓密乌黑,这样看上去他显得很柔和温润。
裴姝怡心里的愧疚更加深了,项宇曜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顾,她欠下了项宇曜太大的人情,而且他深情地对她表白,说他爱她,但她有裴廷清了,在项宇曜是她救命恩人的情况下,她要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不想伤害项宇曜。
裴姝怡想起昨晚告诉杜诗娴她今天早上还会过去,不想让杜诗娴替她担心,她发讯息给杜诗娴说有课,暂时不能过去了,杜诗娴很快回复过来,让裴姝怡不用担心她。
裴姝怡坐在那里发呆,项宇曜这时掀动着纤长的睫毛,缓缓地睁开眼睛,裴姝怡觉察到后,开口满是欣喜地说:“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