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裴廷清病逝了,就像曾经我不相信裴廷清会被裴言洁的子弹射中,而变成植物人一样,从十四岁相识到我清醒的这一时刻,在我眼里裴廷清一直是个神,神不会失败、不会伤、不会痛…………更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死去。
所以当我坐在卧室的床上,拿着手中的遥控器看到国内报道中说裴家财阀的掌控人裴廷清病逝时,就仿佛知道了t市那边明天会降温一样,我想裴廷清应该加衣服了,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其他什么反应。
这边已经是中午了,我平静地关掉电视,佣人刚好在外面敲门叫我吃饭,我走出去,对佣人淡淡微笑,反而吓到了佣人,她惊讶地盯着我,“夫人?”
从我和裴廷清结婚后,裴廷清身边的人就叫我夫人了,在我神志不清后,我没有应过他们,只是今天我很好,我对佣人点点头,“下去吧。”
这次佣人浑身一颤,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应该是觉得我的病突然间好了,反倒是不正常的表现,为什么?难道是裴廷清病逝了,他们以为我会更疯吗?
真是太傻了,他们都被裴廷清骗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裴廷清是想借假死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然后他就会来找我,那么从此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们面前再没有任何阻碍,裴廷清必定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就是这样一个睿智的男人,我只要在这里等他就可以了。
我没有再理会那个佣人,走去楼下的餐厅坐下来,过去的一段时间我处在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不认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女儿,就连吃饭都要他们喂给我,但今天我开始自己吃饭、盛汤、夹菜。
身侧的佣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盯着我,并没有恶意,更多的则是对我的关心和担忧,其中一人上前低声问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甚至是饭后他们要带我去医院,我笑着摇摇头告诉他们我没事,于是他们就把几个医生找过来了。
那几个医生对我做了精神方面的检测,我全都顺利通过了,随后医生告诉袁明我确实恢复过来了,袁明蹲身在我的面前,“夫人…………”
这些年袁明一直跟在言潇的身边,如今言潇回国了,身边也有了言瑾陪伴,袁明就留在了我的身边,十几年的时光过去,袁明也有五十多岁了,但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苍老。
我坐在沙发上凝视着袁明时,他的眼睛里一片通红,大概是欣喜我终于清醒了,也或许是他也以为裴廷清死了,他此刻才会难过,袁明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紧握,却是半天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已经知道了。”我开口对袁明说,这让袁明的瞳孔一下子睁大,我的唇边勾出浅笑,“放心吧,我没事。”
袁明的肩膀震动了一下,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最后他才对我点点头,袁明别开脸的那一刻,我看到有大颗的泪珠子从他眼中滚落,他一定也很悲痛裴廷清的死吧?
裴廷清真混蛋,他难道不知道会有很多人为他难过吗?但我不会,我一点也不伤心,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因为裴廷清他还好好地活着。
半夜的时候,我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满身冷汗地坐在床上,我猛地转头看过去,身侧的位置却是空的,壁灯在大床上洒下一小片光芒,映出得只有我自己的身影。
这一时刻我突然间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和害怕,即便是这些年的很多个夜晚我没有再在裴廷清厚实的怀抱中醒来,我也总是做噩梦、孤零零的一个人,却真的没有像此时这样心慌过,我低头喘息着,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我用手紧紧地按住胸口,只觉得越来越窒息。
我犹如醍醐灌顶,猛地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身上只穿着睡衣,就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谁知到了门口听到袁明低沉的说话声,我停在那里没有动。
自从我生病后,言潇他们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之前晚上言潇跟我睡在一起,门外也有佣人轮班,而言潇回去国内后,我知道袁明会在半夜出来问佣人一次,此刻他问佣人我睡了没有,有没有出现什么状况。
佣人回答说没有什么意外,沉默几秒钟后,袁明对佣人说:“不要再在夫人面前提起裴先生,夫人的病情刚好转,既然她不相信裴先生病逝了,那就不要再刺激她。我明天回去国内一趟,去参加裴先生的…………”
袁明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经打开门,“你被骗了。”
我突然的出现让袁明惊了一下,我却用很平静的语气告诉袁明,“你不用回去参加裴廷清的葬礼,因为他根本没有死。”,担心袁明不相信,我紧接着补充道:“不然你想想看,他的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病逝了?这足以证明一切只是一个骗局而已,你没有必要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