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过去令梦中荒野盖著荷花
将所有眼泪亦掉下只因我庆幸旧日不枉这记挂
歌词写得缠绵悱恻,这世上在爱情里受伤挣扎的,远不止有我一个人。
但我此刻不愿意再听这样的歌,伸手关了音乐。想起来看到的合同,忍不住问沈延:“你从前在房地产这块工作,可曾听说过一个叫邵建申的人?”
“邵建申?”他沉吟了一会儿,挑了挑眉说:“我有印象,你怎么突然问到这个人了?他不是房企的人,而是一家著名借贷公司的老板,他的生意做得很大,甚至听说他还经手过公司的买卖生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刚才在周霖山的书房里看到了一份股权质押合同,周霖山拿自己在派瑞的股权从邵建申的手里借了将近五个亿的资金。”
“不会吧,真的假的?这事儿太玄乎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莫非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我觉得太冒险了,总有些不安心。”
“我是真的很意外啊,周霖山做生意一向是稳健派,尤其是涉及巨大金额的决定,更是喜欢稳重取胜。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跟邵建申借钱的,毕竟邵的公司规模再大,在我看来就是个高利贷的公司。像房企这样动辄上亿资金的企业,高额的利息只会让公司喘不过气,虽然这在房企中的确是司空见惯的融资渠道,可我没想到的是,像周霖山这么保险起见的人,竟然也会走这一步。而且很奇怪,邵建申这个人我也了解,他是绝不会轻易借款给房地产企业的,因为万一老板资不抵债跑路了,风险就会落到质权人头上。一般他都会偏向于科技公司或者轻工业这类型投资成本较低的公司,怎么会借给周霖山钱呢?”
沈延这番话说的我忧心忡忡,我特别担心周霖山在经过许毅华的那件事情的羞辱之后,用一种意气用事的态度来融资来跟许毅华斗。我问沈延:“你怎么看待派瑞的商业地产,新宜广场的那个项目?”
“说实话,派瑞是本土的老牌公司,他的认可程度在很大程度上是超过了吉宝莱的,所以这两个商业地产项目我更偏向新宜广场。要不是资金的原因限制了它的进一步扩展,压倒吉宝莱其实不是问题。”
“所以周霖山才会急着融资?”
“有可能,不过他做事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就别担心了。”沈延说完皱着眉头看着我:“汤寒,你怎么还一直挂念他?刚才他对你那个态度,你难道已经忘记了么?长点气性行不行?你就不能跟你小姨学一学吗,她就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我说实话,我爸的脾气再跟你小姨结婚之后收敛了不少,以前也是固执的要死,现在处处听她的,这就是本事。你哪天能那么有出息就好了。”
“沈延,你不知道,我是怕。”我心里惴惴不安:“我怕周霖山这一次这么急着融资不是因为想拓展商业地产项目,而是因为许毅华对我做的事情刺激到了他,让他不像过去那么谨慎,变得焦躁冲动了。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行了,他是死是活从今往后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汤寒,你忘了他吧。”
他的话又让我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回到家里,我把行李箱打开,觉得人生真是讽刺,说好的一辈子,还不是一个不大的箱子就都装下了。那个盒子也在里面,我打开看着小船,似乎有些地方是后来修补过了,可能之前摔坏了,所以上了新的螺丝固定。
可惜感情的裂纹,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固定修葺的。
我生了一场大病,夜里突然高烧40度,惊厥,送到了医院去看急诊,一系列检查下来后结论是肺炎,果断住院治疗一星期,前三天每天挂5瓶水:头孢呋辛、红霉素各两袋,另加一瓶清热解毒的水;第四天后每天四瓶水:头孢呋辛、红霉素各两袋,第八天才出院。医生说我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持续发烧那么久,真的有可能引发生命危险。
生病之前毫无预兆,发病之后来势汹汹,毫无防备。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犯了大错,伤害了自己不算,也深深地伤了周霖山的心,因此受到责罚。
出院后不久,我常常会发呆,坐在某个地方看着事物出神,有时候连走路都发呆,明明在等红绿灯,可是路灯亮了,身边的人都陆续离开了,我还在原地不动。直到回过神来,又要等待新一轮的交替。
不过徐茵说,我总的来说状态比从前好很多了,我知道她说的是我那个时候第一次跟周霖山分手时,不吃不喝失眠抑郁的那些日子。
大概是从经历了那场差点要了我的命的肺炎,出院以后,我也想的通了,既然我还活着,那就得活着,快不快乐已经无关紧要,至少得健康,得平安。
我还是会在各种媒体平台上看到关于周霖山的消息。派瑞公司新宜广场引入著名精品超市ole',联袂打造进口消费潮流;东民小区单元楼重建工作启动,派瑞地产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周霖山今日出席企业家商会,拒绝回答私人感情问题……
他似乎也过得很好,不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克星,似乎在我离开了周霖山之后,他的公司就再也没什么问题出现了。
然而对局势洞悉一向愚笨如我,却怎么都看不出,一切潜藏的危机伏在暗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