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将她绑回来,但他怕,怕她用命来做要挟。
他知,她惜命,但他更清楚,若当真把她逼急了,任何事,她都做得出来。
心底的冲动,逐渐平息,他再次坐回龙椅之上,清冷寡淡的面庞,流淌出丝丝黯然。
如同一个无助的幼子,如同身陷迷宫,找不着出路。
夜月看得心头阵阵发酸,忍不住进言:“主子,隐卫身手高强,必定能将娘娘带回来,请主子放心。”
放心?
他怎能放心?若非亲自前去寻她,任何人替他去做,他都不能完全信赖。
“不许触碰到她丝毫,不许伤她半分,不许……”一道道霸道至极的命令,从他口中如炮弹般吐出。
夜月听得目瞪口呆,若当真遵照主子的指令,隐卫们要怎么把娘娘给找回来?不能碰到身体,不能采取强行手段,难道要靠口才去说服吗?
一排黑线无声滑下他的额头,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依他看,这失恋的人,才是真正的糊涂蛋!
也许是和上官若愚接触太久,连他也不自觉,在心里腹诽起主子的不是来。
近墨者黑啊。
甩甩头,他沉声将此事应下,马不停蹄离开御书房,刚出门,就迎上一双双暗藏期盼与希翼的眼睛。
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顿,他回头看了眼背后房门紧闭的房间,一咬牙,稳步走至南宫归霸身侧,劝道:“五皇子,你应当了解主子的秉性,主子这么久不愿见你们,你们还是歇了这份心,各自离宫回府去吧。”
九公主犯下的罪,太重,可以说,她是风瑾墨的同党!主子只将人打入天牢,夺去品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不然,以九公主所犯的事,任何可怕的惩罚,都不为过,至少对主子来说,是这样的。
南宫归霸紧绷着面颊,看了看身侧,仍在苦苦支撑的同僚,黯然摇头,“不。”
嗓音十分沙哑,多日不曾进水,多日不曾吃下一口粮食,如果不是身子骨强健,这会儿,他们说不定早有晕厥昏死过去。
但即使有功夫傍身,这些朝臣,也已是强弩之末。
夜月摇摇头,叹息道:“九公主她错得太离谱,主子是不可能开恩的。”
南宫归霸索性闭上双眸,以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他,他坚定的立场。
好吧,当他没说。
难得的好心,被人浪费,夜月也懒得再劝,耸耸肩膀,转身离开。
当天夜里,影部二十多名好手,被夜月指派,连夜赶赴沙兴,将上官若愚秘密带回来,且要毫发无损。
隐卫趁夜出发,快马扬鞭,赶赴沙兴国边境。
上官若愚这两日一直在马车里坐着,日夜赶路,总算走过了一半路程。
这几日,她总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好像有谁在暗中盯着她,但当她仔细观察四周,除了沙兴国的将士,并没有任何人。
那股被人监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难道老娘患上被害妄想症了?”再一次没找寻到监视之人,她烦躁的将车帘放下,皱眉低语。
“娘亲,你在看帅哥哥吗?”上官玲趴在她身旁的软垫上,委屈的撅起嘴巴:“帅哥哥是人家的,娘亲,不许你和人家抢。”
“……继续看你的帅哥。”妈蛋,她还没无聊到想来一场乱.伦的家庭伦理剧!上官若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哼,白痴妹妹。”她成天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娘亲和沙千宸,是表兄妹好吗?怎么可能看上他?
上官白在心头腹诽道,再次鄙视自家蠢妹妹的智商。
“老哥,你干嘛骂人家?人家又没招惹你。”上官玲耳朵特灵敏,听见了他的嘀咕,扭过头来,龇牙咧嘴的冲他做着鬼脸。
上官白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有本质你过来咬我的得瑟样儿。
“嗷嗷嗷,人家和你拼了!”上官玲化身为饿狼,猛扑向他,两人在软垫上,缠打成一团。
马车吱嘎吱嘎震动着,声响莫名有些暧昧,让人浮想联翩。
沙千宸眸光微转,从那漂浮的帘子,打量着里边的动静,当看见那抱成团的两个小家伙时,他已然见惯不怪。
这一路上,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动作,发生过无数次,他表示自己早已习惯了。
一抹零碎清浅的笑意掠过眼眸,忽然,他眸光一凝,猛地转头看向官道左处高达一米的灌丛,眉心微微皱紧。
“皇上?”身后的护卫困惑的唤了一声,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停下来。
错觉吗?
方才他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
但仔细看去,却又不曾见到任何人影。
摇摇头,修长的双腿轻轻夹住马腹,再度启程,但这次,沙千宸心底的警惕,却提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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