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笑吟吟的行过礼,就带着人退下了。
留下公子府的下人,望着摆在二门通往上房一路上那一抬一抬珠光宝气的聘礼。
阮筠婷这会子已经在红豆的服侍下披了件衣裳出来。也早听了红豆说韩肃这一次是送了聘礼来的。
全不照规矩,且不询问她的意见,恐怕,韩肃更是忤逆了四位辅政大臣的意思,也忤逆了西武国的意思。
他当真是奋不顾身了。
君兰舟回过头,正看到站在台阶上的阮筠婷。
两人四目相对。
阮筠婷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一下子牵动了君兰舟的心。他突然觉得自己无能。
若是他早些在朝堂上崭露头角,拥有足够与韩肃抗衡的能力,说不定今日做了摄政王的就是他,他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至少不会让她如现在这般担心害怕。
他无心于朝堂,总是想着自己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多好,学得一身医术,救济世人,游山玩水,总比被捆绑在那个金丝牢笼里好。人人都道做皇帝好,他却觉得做皇帝是全天下最无趣的事情。最傻的人才喜欢做皇帝。
可现在,看着阮筠婷逞强的笑脸。想着他们被韩肃逼迫到了死角,不顾西武和大梁国群臣的意见,竟然要十天后就将阮筠婷迎娶入宫。君兰舟就无比的怨怪自己。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该好好的钻营朝堂之事。
“婷儿。”
正厅里。君兰舟将温热的蜂蜜水递给阮筠婷。
阮筠婷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情喝蜂蜜水?放下杯子,问道:“兰舟,我们接下来当如何?”
君兰舟揉了揉她的长发,道:“别担心,你正常过你的日子,到了十日后随着迎亲的轿子进宫去就是。”
“什么!”阮筠婷有些意外,更加不可置信。
“你想了这么多日的法子,就是让我嫁给文渊吗?”疑问冲口而出,与此同时她立即反应过来,君兰舟怎么可能是让她真的嫁给韩肃?他一定是背后做了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君兰舟笑道:“乖,听我的话。你就好好的做你的新娘子,什么都不要理会,也不要做傻事。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解决此事。这件事或许是你我的转机。你只需相信我,照我说的话去做即可。”
阮筠婷当然相信君兰舟。
只是君兰舟也曾经说过,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任何计策都是无效的。
“你的办法真的有效吗?你会不会有危险?”阮筠婷不知其中缘由,开始胡思乱想,越想越是可怕,拉着君兰舟的衣袖道:“你要答应我,万万不可以伤害自己作为代价,更不可冒险。我宁可嫁给韩文渊,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伤。你要为了我保重,为了咱们的孩子而保重。”
君兰舟心下动容,笑容温柔,玩笑似的道:“你放心,而且你说的这些也是我要你答应我的,你也要保重自己,不要伤害自己,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受伤。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
阮筠婷“恩”了一声,她没有想到切实可行的办法,也没有精力去做任何事,孕育一个生命已经让她自顾不暇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听从君兰舟的。
摄政王要十日后迎娶端阳郡主的消息传遍了大梁城,先是退婚,然后重兵拦截,阻止端阳郡主离开梁国,最后又急匆匆的迎娶,还有那一日下聘时那蜿蜒数里的聘礼。
一时间,端阳郡主与摄政王的故事被编做好几个版本传扬开来,且每一个都是那样缠绵悱恻,有人为熙公子不值,但更多数的人支持的是摄政王。
徐家人得了消息,老太太第一时间命了三老爷来见阮筠婷,确定了情况之后,三老爷回府去报,老太太半晌发楞不言语。
朝廷动荡,天下即将易主,徐家现在自顾不暇,实在没有能力帮得到阮筠婷。这孩子,也真的够坎坷了。
老太太能付给阮筠婷的,除了叹息在没有别的了。
那份摄政王即将迎娶端阳郡主的奏报,则是八百里加急送往了西武国。
西武国皇帝看了之后勃然大怒,这哪里是要娶亲?分明是明抢!早早的陈精兵二十万堵在他西武国边关,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更要紧的是边城与西武国的经商贸易也是屡次出问题,在这样下去,西武国不只会面临一场战争,更要面临全国上下的危机。
他们虽然有勇气,却没有足够的国力。
“皇兄!”端亲王气的手指颤抖:“都已是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再妥协了!”
“不妥协,还能如何?”皇帝斜睨着面红耳赤的皇弟,叹息道:“大梁国国力强盛,又有绣剑山庄的帮助,咱们西武国就算有勇士,却无后续能力支撑,若要开战必败,你说,咱们如何开战?难道你要朕为了一个婷儿,辜负所有的百姓和士兵对朕的信任,让他们拿命去搏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