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嫉妒很嫉妒钟微啊。

她死了，可是她霸占了司年的整颗心啊。

只要想想，霍如锦就觉得难受。如果司年能够如此铭记她的话，她也愿意去死。可怕就怕，即便是她死了，也没办法抢占司年心中的任何一点位置。

司年超前走去，进入了这个小区。

霍如锦连忙跟了上去。

他走到了一片空地上，把其中一束桔梗，放在了地上。

他低声说道：“这是她生命最后一秒，接触的地方。这里……曾经浸染了她的血，满地的鲜红。微微，微微……微微……”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越来越哑，眼圈也越来越红。

霍如锦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地上的那一束桔梗，真的是很刺眼。

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如此矛盾的两个词，以前的时候，霍如锦总觉得很奇怪，怎么可能有这样矛盾的花语，同时在一种花上？

现在，看着司年，她总算是明白了。

桔梗的花语，还真是准确得无以复加。恐怕在没有一种花的花语，能这么准确了。

绝望的爱，永恒的爱。

永恒的爱，绝望的爱。

绝望的永恒，永恒的绝望……

霍如锦的心里，难受极了。

“她喜欢桔梗。她说这种蓝紫色，很漂亮。”司年轻轻地笑道，眼神之中，满是柔情蜜意，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看到这个，霍如锦心中的嫉妒，就好像是野草一样在疯长。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再难受都不能说。

因为是她亲自答应的，答应他可以保留他对她的思念和怀恋，可以保留他对她的那份爱。

真是……自讨苦吃啊。

“她是如锦，我要跟她结婚了。”司年最终，还是这么说了，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桔梗的花瓣，“你会替我开心吗？或许不会吧，你那么小气，我多看别的女孩子一眼，你就会闹别扭。可是，我必须要结婚了。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负了你。负了我们的誓言。我没办法等你到永远……也没办法在你死了之后，终身不娶。微微，如果能回到从前的话，我一定要告诉你，如果你死了，我一天都不会等你，我会立刻娶了别人的。那样……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决绝地跳下去？”

霍如锦的拳头已然攥紧。

她牙关紧咬。

虽然明知道他爱钟微，爱到甘愿为她去死的地步，可是听着他这些话，她还是难受极了。

他曾经答应过她：如果她死了，他会为她终身不娶？

年少的时候，初恋的时候，好想都有过这样疯狂的想法，以为爱情就是一切，以为爱情就是永远，两个人就要彼此忠诚，就要至死不渝。

可真正算下来，有几份爱情，真正走到了至死不渝？

他说，如果回到从前的话，他一定不会跟她承诺至死不渝，他一定会告诉她，她若是死了，他会立刻娶了别人。

这又是何其深沉的一句话？

若不是爱得足够深，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些？

如果他不曾跟钟微承诺过爱她至死不渝，那她在那一刻，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决绝？

霍如锦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好疼好疼，疼得就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司年蹲在地上，盯着那束花，看了好久，他才缓缓起身。拿着另一束花，上楼。

霍如锦要跟上去。

司年却低声说道：“如锦，她很小气。那里是她的家，她……可能不太想看到你。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好吗？不会很久的。我想要跟她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霍如锦的嘴唇紧抿，极其艰难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