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复：想到了，等你吩咐。

那边没了消息。

到了营销部不久，林唯唯上来了，工作区的人跟她打招呼，林唯唯环抱着手臂，高人一等的姿态不拿正眼瞧人，脖子上的血痕很明显，三条，参差不齐的。

手指点了点顾暖的办公桌，“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顾暖没有动。

不是挑衅，只是林唯唯的态度不该是这样。还有三天，程虹正式离职，她会成为营销部的的营销总监。

年薪虽说没有林唯唯高，但各自领导着一个大小相差无几的部门。

左氏这种大公司，向来如此，一个部门要么它本身很牛，要么就是看你这个领导的力量。现在公司里，林唯唯的部门成本管理部，那些女孩和年纪大一点的，都很耀武扬威的，因为什么，只因林唯唯是左琛的夫人。

顾暖没想到营销部比谁冒尖儿，但也不能让营销部的员工以后被欺负。

林唯唯皱眉，说话很没劲儿，“林副总，有些事找你谈谈，方便出来一下吗？”

“好，旁边说，我还有工作。”顾暖先走一步带林唯唯去了会客室，透明的会议室，关上门，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却听不到在说什么。

林唯唯坐下，问她，“我听说你儿子被你送走了？”

“这么灵通，谁说的？”顾暖笑着问。

“哦，一个认识的人罢了。为什么送走了呢？那孩子没有户口吧？”林唯唯问。

顾暖轻笑，多么白痴的问题，调查不到左左的去向，也不知道左左的名字是什么，无从入手，来直接问？傻的举动。

“就如先前你问过的，左左是我养的别人的儿子，他爸爸找来了，给孩子落了户口，办理了出国的手续什么的。不过……那孩子户口上的名字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没有必要告诉我。”顾暖堵得林唯唯脸色变了变。

林唯唯的手指扣在桌面上，权衡了一分钟，直说，“别骗我了，今天就不跟你转弯了。你的儿子左左，是左琛的儿子！当年你是代孕的妈妈，这些我都清楚知道。左天超死了，阿琛怀疑左天超不是他的儿子你也知道吧？你儿子送走了，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加上阿琛一起的意思？你们没有分手，还藕断丝连对不对？”

“林总监，请你注意你的言辞。”顾暖严肃地对视她说，“你也说了左琛是怀疑左天超不是他儿子，就是没有确据。这些事情你不说我还真是不知道……左天超死了吗？怎么死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死的太可惜了，同样身边有过小孩子，我听了你说的很难受，你们的生活真丰富，你现在去跟左琛说，说左天超不是他儿子！你说左左是我和左琛的儿子？有什么证据？我当年生的孩子明明被左家人带走了，就是左天超吧？”

顾暖在林唯唯面前，不需要装的多像，只要嘴上不承认就够气死她了。既然林家人都打死不承认左天超不是左琛的儿子，那顾暖就顺着她们的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边左天超死无对证，连尸体都找不着，她这边就左左也不见了影踪。

顾暖又说，“我现在很想那孩子，麻烦你了，你有钱有势，帮我找找，他亲爸把这个孩子带到哪儿去了？左左这孩子的真名叫什么？找到之后，我第一个跟你去医院验证，看看那孩子是不是我生的？如果你怀疑你老公，把他也带着，我不介意……”

林唯唯皱眉，恨死了顾暖牙尖嘴利的样子，“少跟我装糊涂，如果左天超是你儿子，我说他死了，你怎么不伤心？”

顾暖笑，十足的冷笑，“因为我丧心病狂，良心被狗吃了，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之上。哪怕对方是个甜声叫过我‘阿姨’的可爱孩子。我就是这么一种人……”

顾暖讽刺地说着，林唯唯听了出来顾暖说的是她。忽然想起左天超曾经一声声叫自己阿姨，很多个夜晚要跟她一起睡觉，林唯唯忽然毛骨悚然，起身走了出去。

顾暖站起来，剧烈地咳嗽着，跟林唯唯说话这么半天，都是用力忍着，脸色咳的通红，她瞧着林唯唯消失的地方，手指摸着玻璃桌面，嘴里轻念着，“恒科，恒科……”不时咳嗽几声。

晚上，秦安森的车接走的顾暖，车上，顾暖和秦安森说说笑笑，刚好被取车的林唯唯看到，皱眉好奇，顾暖怎么和秦安森那么熟悉了呢？说笑着一起走的？

林唯唯打给林铮，“爸，安森是我们的人吧？可是……”

秦安森的车开出停车场，顾暖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着距离拉远的林唯唯，一定很纳闷，为什么她会和秦安森这么好吧？熟悉到说笑着一起下班？

晚上，秦安森，陆展平，顾暖，都在等左琛一个人，在海的对岸餐厅，陆展平要求来这里的。顾暖到了才发现，是第一次被左琛表白来的那处。

左琛来的很晚，吃饭期间，左琛给顾暖弄料理，顾暖只管吃，说完正事，秦安森和陆展平一台车走的，左琛明确说顾暖今晚和他在这里留宿。

顾暖没有拒绝，只是身体不舒服，左琛见她很严重，执意带她去打针，好的会快点儿，顾暖没去。

进去酒店的房间时，顾暖去洗澡，左琛出去了，回来时，顾暖已经洗完了澡，左琛手捧鲜花，香槟玫瑰。

“干什么？”顾暖问他。

左琛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让她抱着鲜花，他个子高，给她擦头发很方便，一边轻擦着一边说，“第一次来这里你拒绝了我的香槟玫瑰，浪费了几百块，这次的几百块你不能浪费，收下，算是补的。”

“两次等于浪费了上千块，跟我有一毛钱关系么？你真抠门。”顾暖笑，补上了真好，很后悔那次没有收下，可惜了，那次走时，就把香槟玫瑰扔在这酒店了。

左琛嘴角扯出一抹浅笑，俯身，手摸着她湿湿的头发，挑起她的下巴，吻上去，“让你知道我并不吝啬，要什么，都给……”

难得在海的对岸，不呼吸海城的空气，拥抱在一起，酒店的大床上，良久的缠绵。

顾暖不敢留宿在外面，尤其是母亲知道这个男朋友存在之后，会多想，然后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为了顾暖不吃亏，会逼着他们早点儿结婚的。

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董琴听见她回来，才放心睡着。

次日。

林唯唯，顾暖，一起上了陆展平的车，赶往海城市偏僻的工地，还未施工，只是围了起来，里面连挖掘机什么的机械设备还没有。

顾暖看了，跟自己在网上查的差不多，地形啊，周围的情况啊。

林唯唯站在顾暖后面，清晰看到顾暖脖颈上的吻痕，想起昨晚顾暖是跟秦安森走的，好奇了起来，秦安森和顾暖？秦安森会要左琛玩剩下的？

顾暖和陆展平在讨论着事情，余光瞥见林唯唯的视线。

陆展平和顾暖往里面走，林唯唯不想进去，太潮湿，也太脏了，回了车上。顾暖的文件袋在车上，林唯唯小心瞧了一眼走远的顾暖和陆展平，打开后仔细翻看。

心里豁然明白，完全懂了顾暖想到的方案思路。

程虹正式离职的那天，顾暖正式成为营销部总监，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宽敞明亮。

中午的会议没有太多的人，只是几个部门的领导在一起探讨，但可行的，左琛和陆展平会直接点头，前提是秦安森认同。

开始发言的别的部门的领导，说的反感，不是没有深想，但都不可行，顾暖都看得出来。

林唯唯本是在顾暖之后发言，却主动要求，“左总，陆总，秦工，我可以先说说我的想法吗？”

左琛点，“说。”

“好的。”

林唯唯站起身，走到前面，指着放映幕里的地形说，“我的方案想了很久，再三考虑过。由于这次项目地处偏僻，面积大，和各方面因素。我的意思是先开发靠南的，在明年这个时候开盘固定多少栋，等到这边卖的差不多了，清盘了。那时再进行北面的，北面三年后要有大片的公园建成，也有大型商场，提高价……”

“等等。”顾暖站起身。

众人看向顾暖，顾暖皱眉看林唯唯，“林总监，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的方案说到现在，跟我的一模一样呢？”

“瞎说，怎么可能一样？”林唯唯笑。

陆展平抬头，“挺不错的提议，顾总监，先坐下来听完？”

无奈，顾暖只能坐下，怨气地眼神朝林唯唯看去。

林唯唯还在继续说着从顾暖文件袋里剽窃来的，等到讨论结束，林唯唯的意见被征用了。

左琛和秦安森离开。

顾暖追上林唯唯，叫住她，“林总监！”

林唯唯回头，顾暖用力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你敢说那不是我的意见？是不是昨天去工地，你回车上偷看了我的文件袋？”

“我偷看？我就算……”林唯唯话没说完，被同事看到了这一幕，便止住了没说。陆展平这时从会议室里出来，也见到了这一幕，顾暖朝陆展平和林唯唯冷笑，然后转身进了电梯，气的脸色苍白。

“我没想到你会信任我？你和她关系不是很好么。”林唯唯说。

陆展平掂了掂手里的文件，“谁跟左琛好，我才跟谁好，不过她最近挺倒霉的，具体什么事情得罪了左琛我不知道。这事儿就别说出去了。打一下也没什么。”

林唯唯咽不下这口气，毕竟是被同事看到了，下午就满公司都在传着，左总的妻子被营销部的顾总监给打了，两个人一起上任，不知这后台都是谁？

传到林唯唯耳朵里的是：有人说顾暖和林唯唯靠的都是一个男人，左琛。也不知道这两个身份的女人较量起来，左总会向着谁呢？

这几日左琛对林唯唯的态度虽不是太好，但也不讨厌林唯唯了。

即使知道孩子掉包这件事，左琛也并非太发怒，至于原因，林唯唯自己猜想，可能左琛早已知道，心里有数，现在才这么平静接受吧？

陆展平说的顾暖得罪了左琛，会是因为顾暖擅自把孩子弄走了的原因吗？

这么侥幸的想着，林唯唯上了顶层，把顾暖当众打她一巴掌这件事告诉了左琛，添油加醋的说，现在公司上下都在传，传营销总监顾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都是依仗着左总关照着。

这种谣言，不光是林唯唯生气，当事人被议论更是气愤。

当左琛的身影屈尊来到营销部时，营销部整个炸开了，纷纷眼睛盯着左琛，近距离的看着，乃至左琛从这些女人身侧经过，都是叫人用力呼吸了几口。

他推开顾暖的办公室，后面跟着的是林唯唯。

“糟了，咱们老大刚打了公司老大的妻子，这就来报仇了？”有人小声说，都为顾暖捏了一把汗，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左总的妻子啊。

顾暖坐在那，抬头，很诧异左琛和林唯唯一起来了。

“道歉。”左琛明显带着怒气，门虽隔音，也隔着和外面的视线，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我要道歉？她偷看我的意见就是她的不对！应该是她像我道歉吧？！”顾暖态度一样不好，瞪了林唯唯一眼，也不管面前左琛是多大的高层，就是出言不逊。

林唯唯把自己做好的文件夹递给左琛，里面有三张a4纸张，是她连夜叫人按照她说的弄出来的，就怕顾暖追究，早已有备无患，“这是我做的。”

左琛拿过来，双眸紧盯顾暖，顾暖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满脸对他的失望，左琛亦是如此，俯身站在顾暖的办公桌前，手指用力敲击着顾暖的办公桌，态度很凶，“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在奢望什么。不管以前怎么样，林总监是我妻子，你在众多同事面前打她一巴掌，等于打我的脸！你是三岁小孩子吗！分寸不清楚如何掌握？你可以上进，但请找对方式。不是污蔑了比你出色的人就可以脱颖而出！愚蠢！”

顾暖用力忍着心中的怒火，想咳嗽，却艰难的忍住，憋得脸通红，随着他大声的呵斥，她的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还有，秦安森举荐你并不代表我也认可！我希望你用你的实力在这个位置上坐稳！而不是想走捷径。这是工作。至于私生活中，也请你找准你的位置，你天真的相信一个男人会坚持如一的爱着一个女人吗？”他问。

“为什么不能坚持如一？”顾暖眼睛流出一滴泪水，问面前非常凶的左琛。

林唯唯知道左琛要说什么，这不是假的吧，都把人骂哭了，前天晚上又见到秦安森和顾暖一起，昨天顾暖脖颈上还有吻痕，林唯唯心里冷笑，的确，男人不可能坚持如一的吧？

左琛面色阴沉地回答顾暖的问题，“你的自信来自于什么？你可以出去看看，比你学历高，身材好，漂亮，能干的女人多的数不胜数！聪明的女人不会在被甩之后仍抱有幻想。究竟是你不适合玩有钱人世界的游戏，还是你脑子有问题！？我想给你钱，你不要，这样的情况下跟着我那段日子，你认为你很高贵是吗？在我眼中，只是不用花钱有人犯贱贴上来！恰好我当时不反感，接受，然后够了！仅此而已！不要妄想在公司制造我和你的谣言，顾暖，这是最后一次给你的警告，下不为例！”

说完，左琛用力将手中的文件夹扔在顾暖办公桌上。

人都出去了，顾暖吸着鼻子，忍受着眼泪淌在脸颊上，没有勇气去看林唯唯和左琛离开的身影，耳边只是他手指用力敲击着她的办公桌，文件一下下摔在她面前，一句句侮辱她的话。

林唯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左琛对顾暖的恶略态度，不禁恶寒，真是可怕。难道，秦安森和顾暖在一起了吗？顾暖藏起了左琛的儿子，左琛这么生气？

以林唯唯的脑子，也就只能想到这种程度了，再往深了想，怕是想不出了。就算林铮，怕是也想不出什么更深入的目的了。

晚上，七点多，天已经黑了，顾暖坐在副驾驶，左琛开车，在吸着一支烟，顾暖双手搁在车窗上，半趴着，跟他说，“别抽烟了行吗？”

左琛顿了一下，把烟扔向了车外。

“在公司，怎么哭了呢？”左琛问她，手摸了摸她的背，心疼坏了。

顾暖轻笑，“不知道，可能是你的样子真挺吓人的。我还怕我在林唯唯面前笑场呢，结果怎么就哭了我也不知道。”其实，有些话，和他的样子，在她眼中，真的怕未来会真的发生。

“她怎么也想不出我们的目的吧？”顾暖问。

左琛点头，“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出，加上她父亲一个，都想不出。”

顾暖惆怅的扯出一抹笑容，左琛的心思很深，计划安排的那么缜密，连她听了都佩服左琛的布局方式，这场仗若是最后左琛打胜了，林唯唯凄惨无比，林铮更是如此。

董国盛再次向林铮提出出国的时候，林铮表现的比较烦躁，答应了，最近事情比较多，而且林二叔出院后就要来海城，到时怎样的情势还不清楚，林铮便把董国盛安排出国，到自己的公司里上班。这是值得开心的事情，进了12月份，天气更冷了，左琛要带顾暖去吃海底捞，那是顾暖冷天爱吃的东西，中午的阳光暖暖的，顾暖习惯在他的车上懒懒地姿势蜷缩着。

顾暖闻不得烟味，尤其是在车上，暖风也不行，一直都这样，左琛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把车窗打开了一个缝隙，让空气流通。

每次两个人都喜欢静静不说话，享受这宁静氛围里只是彼此气息，顾暖低头摆弄着手机，淡淡地不抬头说，“左琛，我妈问我什么时候让她见见你，我还未答复。”

左琛想了想，“后天可以吗？”

“可以，只要你那边可以，我这边都可以。”顾暖仍是低着头，摆弄手机看左左的照片，嘴角绽放一抹温柔的笑，语气却惆怅了起来，又问，“左琛，如果现在，我怀孕了，我们两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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