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月一听,她这是比自己还要紧张呢。于是忙开口安抚着她:“没有。我一点儿都不紧张,不过是昨晚做了一宿的梦,所以没睡好罢了。”
薛氏便问着她做了什么梦。叶明月就扯谎,只说自己忘了。
其实她哪里会忘了呢?昨晚翻来覆去的,梦的都是昨儿白日里发生的场景。
沈钰那般儿霸道的同她说着他喜欢她,让她也必须喜欢他的话。还有她随后受了这句话的惊吓,一个没坐稳,连人带椅往后就翻倒了,是沈钰一个箭步抢了过来抱住了她。
那时她就躺在他坚实有力的臂弯中,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都可以闻到他身上袍子上清新的皂角味。且抬头一望,看到的便是他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眼。
而他的那双眼,一直就那样灼灼的望着她。就连昨晚的梦里也都一直是他那双灼灼的双眼,那样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只把她给望的心头火气,恨不能一巴掌直接呼了过去,叫他闭上眼。
她是打死不愿意承认昨儿晚上她竟然梦见了沈钰一晚上的,所以只说自己忘了,压根就不记得昨晚儿晚上梦到了什么。
薛氏听了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递了一只荷包过来。
叶明月接了过来,打开一看,见里面是满满一荷包的金瓜子。
薛氏还在旁边嘱咐着:“宫里的人谁不是一双势利眼了?遇着那些伺候的内监宫女,你随手打赏一些儿总是不错的。不指望他们能帮你什么,总之不背后给你添乱那就是好的。该花钱的时候可千万别心疼。若是这一荷包的金瓜子用完了,回来再告诉我,我再给你拿一荷包来。”
叶明月只听的暗中咂舌不已。
若是照薛氏这样说,那她进一趟宫就得花多少钱了?
不过这总是薛氏的一片心意,于是她便接了这荷包拢在袖中。抬头见薛氏面上一脸的担忧,她便伸手抱了抱她,笑道:“娘,你也不用太担心。不过是入宫给公主伴读罢了,而且我就去走个过场而已,还能怎么样儿呢?今儿傍晚我就回来了。”
因着她算不得是真正的伴读,不过是应着德清公主的要求,得了空闲,隔个几日就入宫陪她一趟罢了,说起来倒是用玩伴来称呼更为合适一些,所以压根儿就不用如同那些真正的伴读一般住在宫里。
毕竟那些伴读之所以住在宫里,也是想着要考察她们的品行举止,再结合家世择选出谁为皇子正妃,谁为皇子侧妃的。
薛氏听得她这样说,多少是安心了一些,因又嘱咐着她:“入了宫千万要小心谨慎一些,凡事别出风头。你安安稳稳的,比什么都好。再有,一下了学就立马回来,别让我在这里久等。”
叶明月笑着一一的应了,随后便带着黄鹂和小茶出了门。
天边一抹鱼肚白,有玫瑰色的朝霞隐隐的从天际露了一些边边角角出来。想来今儿又是个大晴天了。
薛氏一直将叶明月送到了大门,眼瞧着她带了黄鹂和小茶上了马车。随后赶车的小厮一抡手中的马鞭子,清亮的声音驾了一声,马蹄得得的声音便清脆的回响在这青石街道上了。
叶明月这时就吩咐着黄鹂和小茶:“我困的很,补个觉。待会儿到了宫门那里你们再叫醒我。”
黄鹂和小茶应了,叶明月随即便阖上了双眼。
她昨儿一夜做了一晚上的梦,原就没有睡好,这当会实在是困的厉害,加上马车又是晃晃悠悠的,所以不过是刚阖上双眼的功夫,她整个人就迷糊了起来。
只是她将将要睡过去的时候,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
她一个没坐稳,整个人就往前倒了下去。亏得黄鹂和小茶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不然她肯定会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她心里未免就有些恼意,便近前伸手一把撩开了车帘子,想看看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她这一撩开车帘子,便看到马车旁侧有一个人。
那人着了银灰色的圆领锦袍,背影清俊修长,正端坐于马上。
听得身后掀帘子的声音,他便转头望了过来。
彼时晨曦微露,黎明的第一缕霞光洒在他的身上,明艳艳的灿若锦绣一般,将他整个人映衬得俊美如天人。
叶明月便呆了一呆。
这人正是沈钰。只是沈钰这么一大早的跑过来拦她的马车做什么?
而沈钰这样一回头,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叶明月带着恼怒之色的娇丽容颜,他也是呆了一呆。
随即他便扯起唇角,对着叶明月笑了一笑。
瞬间便如冰雪融尽,春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