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川几人跟着警察上了车,跟何齐和张民两人正好挤在车后座里,年长警察坐在副驾驶座上,虎视眈眈的盯着后面,似乎生怕黄海川几人会突然逃跑。
看到对方的架势,黄海川有些嘲讽道,“我们是主动跟你到派出所,你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谁知道你们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幺蛾子。”年长警察微哼了一声,面子上微微有些挂不住,他一个警察被对方鄙视了,这心里能高兴得了才怪。
派出所离村里很近,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也难怪这俩警察刚才出警的那么快,下了车,年长警察跟身旁那位年纪比他小点的警察耳语了几句,年轻警察就将黄海川几人就往派出所的问讯室里面带,年长警察则是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呆在里面,都老实点。”年轻警察将几人带进了问询室,警告了下几人,随即也走出了问询室,从外面的关门声依稀可听见年轻警察似乎还上了锁了。
“县长,就任得他们胡来吗?”见到警察出去,何齐忍不住向旁边的黄海川询问道,被关在派出所的问询室,他还真是头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小心的瞄了黄海川一眼,何齐心里暗暗嘀咕,黄海川这个县长怕也是头一个被关到派出所问询室的县长吧。
“没事,看看他们想怎么样。”黄海川不在意的笑了笑。
外面,年轻警察站在走廊里等了一会,不多久,年长警察就从所长办公室里出来了,嘴上还哼着小曲,年轻警察忙走了过去,“赵哥,头儿怎么说呢。”
“无非就是几个刺头,吓一吓也就是了,这种事情头儿都懒得管。”年长警察撇了撇嘴。
年轻警察一听,知道这是头儿授权他们去做的意思,只要别闹的太过分也就是了,跟着年长警察的脚步往审讯室走去,年轻警察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安道,“赵哥,这些人好像不是村里的人,咱们这样搞会不会出事?”
“小齐,怎么回事,胆子越来越小了啊,瞧你这出息,还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呢,我告诉你,咱这当警察的,胆子一定不能小,越小越成不了事,好处都被人抢了去。”年长警察望了身旁的年轻警察一眼,笑着拍了拍其肩膀,“小齐啊,撑死胆子,饿死胆小的,这句话你还没深刻领悟啊,多想想你赵哥我是怎么穿上这身警服的,你就该明白了。”
年轻警察忙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吭声,对于年长警察的‘传奇故事’,年轻警察已经能够倒背如流,每次喝酒完,都不知道要听年长警察炫耀几次,年轻警察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年长警察并非警校的毕业生,也不是通过正规考试招进来的,以前只是联防队的一名队员,那会也是公安系统里对于招聘民警还没怎么规范的时候,年长警察通过花钱贿赂领导,成功的混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当然,这是年轻警察私底下听到的版本,这也是他认为比较真实的版本,至于从年长警察口中讲出来的,则是成了一名英勇无畏的,积极协助警察破案,屡次冲在最前头,而多次光荣负伤的光辉的联防队队员形象,鉴于年长警察的贡献,公安局的领导破格让年长警察转正成为一名在编民警,然后被分到基层的派出所来锻炼,年轻警察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年长警察这些自吹自擂,对此,年轻警察心里是嗤之以鼻,他怎么瞅着也不觉得对方像是一名能够立功的人,坏事倒是有可能。
心里编排着年长警察,年轻警察脸上则是表现出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他只是警校刚毕业不久的学生,被分配到基层派出所来,要是不跟着年长警察这些老资历的警员混,在派出所这种地方也混不下去,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年长警察纵容社会上那些流氓青年敲诈勒索,年轻警察一开始根本就看不过去,刚从警校出来的时候,多少也还有些血性,起码还有颗纯洁正义的心,曾经也认真的教训过鹰眼男子那伙人一次。
后来,年长警察出来讲和,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大家都是自家人,年轻警察很气愤,觉得不应该跟这些流氓同流合污,那样警察还跟流氓有什么区别,再后来,因为有年长警察包庇,年轻警察也管不了鹰眼男子那伙人,干脆也就闭目不管,但年轻警察心底里很气愤,跟年长警察格格不入,结果,年轻警察悲哀的发现,在他和年长警察格格不入的时候,整个派出所似乎也和他格格不入,上到派出所领导,下到身边的同事,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疏远了他,派出所领导虽然也时不时的关心下他是否适应派出所的工作,但年轻警察瞧的出来,领导眼中那是戒备和疏远的眼神。
为了融入这个系统,为了不被这份工作抛弃,年轻警察抛弃了自己,抛弃了自己的信仰,自己的人格,跟着年长警察沆瀣一气了,这区间,才经过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半年,见证了一个充满斗志、充满正义感的年轻警校毕业生沦落到了跟社会流氓为伍,串通一气的过程。
上前将问询室的门打开,年轻警察跟着年长警察走了进去,威严的扫了黄海川几人一眼,年长警察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下,“小齐,给他们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