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会习惯么？”苏慕瑶抬眸，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氏，沉声问道：“难道说，你真的会不计较身边的人欺骗你吗？”

……

“人这一世，怎么会是一把火就能灰飞烟灭的？”苏沐月抬头看着空旷的天空，淡淡地说道：“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

“奴婢以为小姐已经知道了，如果小姐不知道，那么奴婢也不能说。”冬至听到苏沐月这么说，不禁低下头说道：“还请小姐恕罪。”

“其实你不说，我也大致能猜到。”苏沐月闭上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看清楚苏家对我不好，看清楚司空胜哲的真面目吗？现在我都看清楚了，你难道不高兴么？”

“高兴。”冬至点点头，瘪瘪嘴，好似要哭出来一般说道：“奴婢其实很庆幸自己能来到小姐身边，奴婢也很羡慕冬至，即便知道小姐关心奴婢是因为奴婢的身份，可还是忍不住羡慕冬至有小姐这样一个那么好的主子。”

“你不必羡慕，其实我也应该感谢你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陪着我。”苏沐月微微一笑，低声道：“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离开了，左右也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你说是不是？”

“奴婢知道小姐一定会醒过来的。”冬至立刻说道：“因为每次奴婢哭的时候，小姐也会流眼泪，所以奴婢知道，小姐一定也是能听到奴婢说话，只是不知道被困在梦境中的某个地方了而已。”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苏沐月听到冬至的话，突然转过头看着她问道：“你知道你说的这些，如果不是盗梦师亦或者盗梦师的护法，根本不可能知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小姐，奴婢绝对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冬至似乎很为难地摆摆手说道：“小姐能不能让奴婢留下来？奴婢真的不会害小姐的。”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苏沐月见冬至不愿意说，终究还是没有继续为难她，只是看着她说道：“现在你不必要再用人皮面具了，以后你也不必再装作自己是冬至了，以前是我自己太过自私，总觉得这样就能弥补自己心里的痛苦。”

“小姐。”冬至似乎犹豫了几分，但是看到苏沐月真切地看着自己，终究还是低下头，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了半晌，很快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带着几分青涩与惶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多大了。”苏沐月看着她，蓦地想起自己将冬至救回府里，冬至醒过来的时候也是带着这样的神色看着自己，心里不禁微微作痛，低声问道：“叫什么？”

冬至，原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对你的死虽然依旧不能释怀，可是现在再想起已经不会那么痛苦了。

司空焱说的对，时间不是良药，但是药都藏在了时间里。

当我们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曾经对于逝去的人的怀念慢慢只会在某个节点出现，而不是像最初那般始终沉浸在伤痛之中。

“回小姐的话，奴婢叫菱香，十五了。”菱香低声道：“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

“好啊。”苏沐月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总归是有感情的，更何况你以冬至的身份陪着我，也让我慢慢走出了这样的伤痛，我为什么要赶走你？”

“小姐你相信菱香吗？”菱香听到苏沐月这么说，顿时眉眼带笑，认真地问道：“小姐，奴婢以后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苏沐月看着菱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冬至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保证的情景。

“小姐，冬至的命是小姐救的，以后除非冬至死，否则冬至绝对不会离开小姐的。”冬至举着手发誓道：“不过小姐也要答应奴婢，以后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要相信奴婢，好不好？”

“好啊。”苏沐月点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回答谁的问话，只是面前菱香欣喜的面容愈发清晰，苏沐月才低下头，她的冬至，终究还是由她自己亲自送走了。

如果自己一直不揭穿菱香的身份，是不是就快要一直欺骗自己冬至还活着？

只是，愿望终究只是愿望而已。

“菱香，你告诉我，我母亲是不是没有死？”苏沐月转头看向菱香，一字一顿地问道：“她让你来保护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