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怔怔地看向风城的背影，风城离开的时候，好像和刚刚来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了。

宁陌笙却是想不分明。

那虫雾是什么？风城说的给他们卖命，又是什么？

宁陌笙俯身，将掉到地上的药丸小心地收了，又藏在了贴身的瓷瓶里，这才闭了闭眼，静静地躺回床上。

果然，过了一会儿便有人进来将地上的血擦干了，那人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出去的时候还微微趔趄了一下。

宁陌笙就知道，这定然是风城找来的人，口不能言耳不能听，或许还目盲。

这样的人，却是此时的风城最能信任的了。

宁陌笙微微闭了闭眼，却是想起了画本里面的风少将军，那个少年英才的风少将军，永远留在了画本的故事里，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只有沉静下来，宁陌笙方才有机会去想一想，刚刚的风城变成了那个样子……是被控制了吗？

可是尽管被控制，他却也没有最终伤了她。

宁陌笙轻叹了口气，微不可察。

她不得不承认，最后的一刻，她还是留了半分情面。

倘若那柄刀直接捅入他的心脏，风城会如何？

宁陌笙不知道。

当天晚上，风城又来了。

这一次，他看起来比从前好了不少，只是偶尔走路的时候会停上一停。

宁陌笙看着风城在不远处靠下了，风城便苦笑了一声：“我怕我身上的毒性过给你。”

宁陌笙蹙眉：“按理说，你应当是刀枪不入感觉不到痛楚的。”

“队长以为我变成了萧承钧那样？”风城的神色清明了几分。

宁陌笙没说话。

“我怎么舍得……”风城怔了怔，这才轻叹了口气：“倘若我和队长在一起，却是无知无觉了，那么我还为何要和队长在一起呢？”

风城的声音宛如叹息，宁陌笙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看了风城良久。

风城便苦笑了一声：“队长，我送你出去吧。”

宁陌笙怔住了：“你怎么肯……”“事已至此，我不能说这些不是我的本意，只是……”风城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我现在不像是从前，我的心智没有那么坚定，我无法真正控制我自己，这样说来，队长或许听不懂，

但是……对不起队长，我不该这样做的。”

宁陌笙盯着风城看了一会儿，却是没来由地听懂了。

“你和巫医做了交易？”

“是。”

“这些事情的确是你本人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巫医将这些东西放入你的身体，就相当于是将你心底的恶最大程度地放大了，让你肆意妄为。”宁陌笙问道。

“……是。”尽管心底仿佛被撕裂开来了，可是风城还是低声应了。

宁陌笙闭了闭眼：“你还能恢复吗？”

“队长，走吧，我送您出去，元丰王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风城看向宁陌笙，眼底是要化开的温柔。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做到这样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