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这些国际银行家叫做“赌徒”,也有人称呼他们为“投机者”,其实不管是赌徒还是投机者,用来称呼他们都是不完全正确的。
他们具备了赌徒和投机者的特征,可又不完全。
他们不会像赌徒那样去赌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没有那么的疯狂,他们追求的是永恒的利益,而疯狂的赌徒追求的则是在翻牌瞬间肾上腺素狂涌,一脚踩进地狱,一手抓住天堂,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快感,一种致命的快感。
他们又不像是完全的投机者,投机者虽然和他们也做着同样的事情,追求着永恒的利益,但投机者比他们冷静,投机者在投机之前并不是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把自己的注码随便的丢到某个地方。
他们其实在这之前会做大量细致的工作,他们只是想用最少的钱,换取最大的回报而已,这不是你明知道几乎没有可能还要去赌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们结合了两者的特征,又不同于两者,比投机者更进一步,又不如赌徒们激进,看上去这是一些很矛盾的人,但他们掌握着前者都不具备的东西,也就是控制场外因素的手段。
现在,这些场外手段失效了,他们开始变得惶恐不安,不像赌徒面对失败时那么的洒脱,也不像是投机者面对失败时的淡然,他们很惶恐,乃至很恐慌!
他们很清楚的认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都是林奇的手段,或者说林奇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定,这样的计划,那么他们每个人都被耍了,被狠狠的戏耍了!
接下来,他们考虑的问题是在这些事情的之后,林奇是不是还准备了其他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或者说从他们身上撕扯掉一些来填补林奇可怕的胃口,此时的赫伯斯先生再也不敢小看林奇,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本不应该由他说出来的观点——至少我们还赢了大量的汇率。
这是在一个坏消息之后唯一的好消息,也是能够让人稍作安心的好消息。
他们不再追求能够吞掉林奇的那批债券,退而求次的打算完好的按照合同履行,他们也不会找林奇要利息,只希望林奇到时候能顺利的把从他们这里借走的钱,再送回来。
那么他们一样有丰厚的利润,就算没有完成终极目标,他们也赚了不少钱。
“我这里有合同的副本,也许我们应该再看看合同!”,赫伯斯主动的提起了这件事,然后在其他人的应和声里,让管家从保险柜里取出了合同的复件。
只是副本,正本被他保存在了联邦金融管理委员会的保险库里,像是这种级别的借贷和抵押,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具备了杀人越货的基础。
所以不管是林奇还是赫伯斯先生这些人,都没有想过要把这些合同随身携带,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把合同保存在了联邦官方的机构里。
作为联邦金融领域最大的监管部门,他们也有相应的服务,并且服务费也不低。
合同副本很快就被取了出来,他们拆分成很多份,每个人都在认真的看,自从他们事业有成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逐行逐句逐字的去读一份枯燥的合同。
不读不要紧,一读,全都是问题。
随后他们都是用电话会议的方式,连接了他们的私人律师。
那是一个庞大的团体,每个国际银行家的业务都可能涉及到了很多不同国家,不同阶级的人群,自然他们也必须有熟悉这些国家法律和国情的律师才行。
这次他们主要找来的是盖弗拉的律师,联邦的律师以及一些中立国的律师。
为什么要找中立国的律师,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们还在惯性的想着是否有可能使用他们超出赌徒和投机者的手段——场外因素来干扰司法诉讼的结果。
比如说他们可以向联邦提起抗诉,认为在联邦开庭不利于他们这些外国的商人,要求把案件转移到他们有能力插手的中立国和国际法庭,这样他们的胜算就极大的增加了。
以前他们通过这种手段的确获得了不少次的胜利,所以这一次他们也在考虑是否可以这么做。
至于合同里的问题……大抵都是一些互相的,平等的违约条款。
比如说在双方中的某一方发生实际的违约情况时,要按照合同的总价的百分之一乘上实际违约的天数,来支付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