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笑意实在是温柔,沈沅看的竟然都觉得有些恍神。
“很累?想睡觉?”李修尧又轻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低声的说道,“洗一洗再睡。”
沈沅的脸红了起来,别过头不再看他。不过还是身上裹着被子,手撑着床要坐起来。
“您能不能先出去?”她垂了头,双颊晕红,“我想要沐浴。”
只怕不沐浴是不行的,全身都被他……
李修尧轻笑。接着就伸手掀开被子,不由分说的将沈沅抱了起来,抬脚往净房走。
沈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明明先前她不过随口说说让他爱惜自己身子的话,他立时就答应了下来,但是现在她说的话,他可是一个字都不听的。
净房里面的大浴桶里已经倒满了水,热气腾腾的。李修尧轻轻的将沈沅放了下去,随后自己也进去坐下,拿了布巾,轻柔的给沈沅擦洗着身子。
沈沅只羞的面上通红,压根就不敢正眼看他。但又不好低头。若低了头,可真是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了。只好微仰了头,看着头顶顶槅上挂着的一盏大红穗子的吊灯。
吊灯四面糊的白纱上画的是兰花,极雅致。也不知道这盏灯是哪个匠人做的,竟然画的这样的一笔好兰花。
沈沅心中正想着这事,就听到李修尧在笑道:“你只管看着那盏灯做什么?那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做的。”
沈沅讶异的低下头来看他。
李修尧不是个武臣?竟然会做这样细致的事?而且灯上面的兰花……
沈沅想了想,还是问道:“那这盏灯上面的兰花,也是您画的?”
李修尧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虽然是个武臣,但是琴棋书画这些事我其实都略知一二的。”
他心中以为沈沅是喜欢文雅俊秀的文人,不喜他这种武人的,所以总是想要让她知道,这些文雅的事他也都是会的。而且他自认做的并不比那些文人差。
沈沅面上果然有惊讶的样子。李修尧见了,心中不免就有些得意起来。就凑过来亲吻她柔嫩如玉的脸颊,低声的说道:“你夫君有许多本事,往后你总会都知道的。”
不知不觉中,竟是有些显摆的意思了。沈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唯有静默不语。
等两个人都沐浴好了,李修尧拿干布巾给她擦干了身子,又拿了衣服来给她穿。
除却先前的那件大红色缕金梅花纹样的袄子,他手上还拿了一件狐裘。
“刚刚我出去的时候,听到窗外的芭蕉一片响,推开窗看时,原来已经在下雪珠子。你还是穿着这件,暖和些。”
沈沅看那件狐裘,通体黑色,无一丝杂色,可想而知是极珍贵的。
沈沅记得自己以前是没有这样的一件狐裘的,这自然又是李修尧给她置办的了。
她就看着李修尧,说道:“我一应的衣裳和首饰都是有的,您不用再给我置办这么多的衣物了。”
也不晓得他的俸禄有多少。这样的一件狐裘,穿了出去,实在是招摇。
李修尧一面将狐裘披在她身上,一面淡淡的说道:“我做丈夫的,总想要尽我所能,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你,这些又算什么呢?”
沈沅没有说话。不过这样的一件狐裘披在身上,实在是觉得很暖和。
她任由着李修尧握着她的手走到临窗木榻上坐了。
炕桌上的粥菜和糕点之类的已经被采薇她们给收拾了下去,另放了一碟子热气腾腾的蒸糕和两碗茶。
外面果然在下雪珠子。两个人这样对面静坐着,可以听到屋顶瓦片上传来的细微声音。
沈沅就推开半扇槅扇窗,看着外面。
外面的风还是很大,院子角落里栽的翠竹被吹的左右的摇晃着。
“也不知道这场雪下不下得下来。”沈沅的声音很轻,目光却带了一丝雀跃,“虽然下雪天很冷,可我倒是喜欢下雪的。”
每年到下雪的时候她总是会很高兴,明明是那样的冷。
李修尧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中柔软如云。
“一定会下得下来的。即便下不来,往后总会有下雪的时候。”
而往后这一辈子,每一个下雪的日子,他都会这样陪着她。只要一想到这个,李修尧就觉得止不住的高兴起来,一双眸子看着都明亮了起来,如同有星辰坠入了其中一般,璀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