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对她的亲人呢?
吕俊阳为她而死,丧期未过,她已经卸了孝,披金戴银,衣着粉嫩,可曾有一点愧疚?
刚刚吕俊明受伤,她看似关心的大呼小叫,却只是瞥了一眼,便开始她的精心表演,全然不顾兄长安危。
人,怎么可以活的这么自私?自私到除了自己将所有人都视为可利用的棋子!
康乐帝面色很阴沉,沉吟了良久,紧闭了双眼,“就依皇弟的意思办吧!”
一个皇帝窝囊到这个份上,他身心俱疲,身子栽了栽,脑子有些晕沉。
潇疏珏冷冷一勾唇,“龙方,圣上的旨意可听清了?千刀万剐,你们行刑的时候可给本王仔细着,别刀数没够,人先死了!到时别说皇兄不饶你们,就是本王也饶你们不得!”
他的声音不高,却是用丹田之气说出来的,穿透力极强,足够文德殿的每个人都能听清。
闻声,吕中的身躯明显剧烈的颤抖起来。
因为磕重头,他的朝冠早已掉落,鬓发也散乱开,此刻披头散发,看上去极是狼狈。
他胸口窒闷的难受,嗓子眼儿一阵阵发腥,眼神涣散无神,原本容光焕发的中年男子脸,此刻却灰败的像是苍老了十岁。
在龙方响亮的一声“是”中,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头重重的向前一倾,昏死过去。
看着两父女一个侧向优雅的摔倒,一个正脸跄在地上如个死人般,凤雪汐讽刺的摇头。
吕中这才是真正的悲伤过度,承受不住晕厥过去,吕芷蝶,她只想送她俩字——呵呵!
潇疏珏倒背双手看着倒地的吕家父女,眼底怒色不减,似还不想就此罢休。
凤雪汐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深重的戾气,背人的方向悄悄挠了下他的手心。
潇疏珏马上侧过头来,深冷的目光瞬间化开,融入暖暖春色。
凤雪汐摇了摇头,眼神中是绵软的柔情。
倒不是她想对吕家手下留情,而是今天实在不合时宜再步步紧逼。
一来,有南风染这个外使在,珩平的朝局一动一静,皆有可能会引来外交局势的变化,谁也不能保证清川会不会联合启运趁虚而入,大举进攻珩平。
二来,既然决定要造反了,她不想因为他今日对吕家的斩尽杀绝,日后称帝之时被诟病成是一个手段残酷,暴虐成性的昏君。
三来,吕家树大根深,桃李遍天下,整个珩平的大小官员有半数都是吕家提携起来的,消息传出去,势必引得地方官员和京官联合为其抱不平,珩平必乱。
所以要见好就收。
对付吕家这条百足之虫,只能一点一点残食,不能一举斩草除根。
两人之间早有默契,一个眼神的对视就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潇疏珏自然也早有考虑,他只是舍不得她受委屈,一点点都舍不得。
沉吟了良久,他才不甘的略点了下头,宣泄怒火一般再次传令:“掌事如意,拖出去乱棍打死!”
至此,一场棋局变动引起的风波总算是风停雨歇。
吕家父女被抬去偏殿,由御医诊治。
南风染单手托着下巴,眼光灼灼的看向凤雪汐,扬声笑道:“皇帝陛下,本太子想求娶解题的这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