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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第 1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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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手往马驹臀上一拍,马立马往前跑起来,“你瞧好了!”

说着皇帝自己又翻身上马,追着蓁蓁的马驹跑了过去,蓁蓁一下被皇帝坑了,连马脖子都抱不住,只能死死拉着马鞍子,生怕掉下去。她的马驹跑得不快,皇帝很快追上她,一张手拉住她的马缰绳,轻轻一带,这马就跑得慢了些。见马从跑变得慢慢踱步起来,蓁蓁也收住了自己的狼狈样子,慢慢挺起腰来,皇帝此时又把缰绳往她怀里一扔,叫到:“自己握好了别松手,别死贴着马鞍子。腿夹着马肚子,再慢慢跑起来。”

蓁蓁生怕如之前练字般被皇帝厉声训斥,便壮着胆子打起精神来直起腰慢慢按着皇帝的话来试。皇帝骑在一匹墨黑的高头大马上如游龙般绕着她跑来跑去,蓁蓁控不住马时就赶上前拉一把她的缰绳,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蓁蓁倒是能松弛些身子带着马慢跑。

见她有些摸到门道了,皇帝才策马回到绮佳这边,指了指另外一匹白马道:“你也上马骑吧,别理她,让她自个儿练着。”

绮佳驾轻就熟地上马,拍了拍马脖子,又理了理缰绳,才朝皇帝笑道:“臣妾也看出来了,她到底畏惧皇上,臣妾在,三句话还没说就先哭上了。”

“畏惧?哼,要是怕能让她学好就让她多怕点。你平日里就是太宠她,学骑马哪有不摔着的,怕摔一万年都学不会。”

绮佳握着马鞭子的手挡了挡嘴角,眉宇间却尽是藏不住的笑:“还是皇上会教,严师出高徒啊。”

·········

连遛了三日马,第四日一早,皇帝派顾问行送了两套民间的普通男装来,吩咐绮佳和蓁蓁扮成男子一道出门。绮佳犹疑半日,终是被蓁蓁的雀跃之情感染换上了这“大不韪”的男装。

主仆二人由顾问行引着至北红门,皇帝也换了身靛青色的长袍,竹扇轻摇,俨然一爽朗清举的富贵公子。蓁蓁老远瞧见,就忍不住拉着绮佳耳语:“主子,皇上这样真像个纨绔。”

绮佳宠溺地点了点蓁蓁的瓜皮帽:“你呀,皇上说你胆肥,你就开始吃熊心豹子胆妄议万岁了是不是?”

蓁蓁咬着唇脸上分明写着一个大大的“是”字,兼着两眼扑闪扑闪得,害得绮佳“噗嗤”一声捂着嘴就笑了出来。而皇帝远远就瞧见这主仆两走得磨磨蹭蹭,不知道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嬉嬉笑笑些什么,这疑惑间就多扇了几下竹扇,蓁蓁瞧在眼里,不由声大了半分与绮佳道:“您看您看,这不是更像了吗?”

“像什么?”皇帝见两人如此,又没着没落地落着这么一句,满心皆是疑惑。

绮佳连连摆手,赶紧收起笑容向皇帝请安:“请皇上安,蓁蓁刚和臣妾说笑而已。”

蓁蓁定力哪有绮佳这般炉火纯青,明晃晃地笑意还挂在脸上,被皇帝抓得正着:“小丫头笑什么呢,没个正行?”蓁蓁忙低着头一阵猛摇,皇帝不知怎么生出了非要和这丫头刨根究底地决心,“你要不说实话,立马回宫思过,欺瞒朕是多大的罪过你知道吗?”

“倒是苦了主子。”蓁蓁感叹绮佳这般的完人,偏偏摊上这样一位生母。

龄华飞了个白眼:“以前章嬷嬷说漏过嘴,主子不是这位带大的,主子从前是养在继福晋跟前的,人家是颖王家的县主。连入宫时的添妆也都是那位福晋给的,福晋看不上里头那位,连头都不许主子去磕。”

龄华心直口快,一时间该说的不该说的跟倒豆子一般吐了出来,蓁蓁心眼更细一些,她暗觉龄华说得太多,虽明知这是对自己信任不防,但还是提醒她:“姐姐这话和我说说就得了,在外头可别说漏了嘴。”

龄华虽然嘴快,但不是拎不清的人,飞快地点了点头,拉着蓁蓁到正殿廊下候着。

绮佳见蓁蓁和龄华退出去,便领着母亲往内室去,舒舒觉罗氏一如往常地喋喋不休,不曾注意绮佳凝重的神色。

绮佳走到多宝格前拉开一柜子,从一堆绫罗下拿出一枚荷包来,本在咋呼的说着什么太子什么嫡母的舒舒觉罗氏见得绮佳这一动作倏地住了口。

“额娘可还记得?”绮佳捏着荷包的手微微哆嗦着,舒舒觉罗氏神色发憷,看着自己亲生女儿的神色如同活见鬼。

“额娘刚刚可是说让我多去瞧瞧太子?”绮佳嘲讽一笑,摆弄着手里的荷包,“额娘见过太子嘛?额娘可知太子有多肖母?”

舒舒觉罗氏惊惧交加,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绮佳却是逼视着自己的生母,战栗着诉道:“额娘你说我如何敢去见他?”

绮佳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嘶哑,却一下子把舒舒觉罗氏打醒了,她一下掰着绮佳的手,低声哀求:“我的好绮佳,这都是她的命,她走了,你要当皇后了,这是命,是命!”

舒舒觉罗氏干枯的手小心翼翼地拂过绮佳的头发、眉眼、脸颊,如同赏玩一件珍宝一般看着绮佳:“孩子,你没什么好怕的,安安心心住你的坤宁宫,那本就是你该得的,是他们赫舍里氏不要脸偷走的!咱钮钴禄氏和爱新觉罗氏打□□皇帝那辈儿就结了姻亲了,他索家就是个奴才出身,凭什么抢我们的?如今还仗着太子成日骑在满洲贵戚脸上,别说我们不服,你问问纳兰家的,佟家的,董鄂家的,又有几个服他们?”

绮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都一样都一样,她在心里默叹着,章嬷嬷当年也是这么说,额娘也是这么说,谁都觉得坤宁宫该是她的,可皇上不觉得,太皇太后不觉得,这一切又有什么用?这不是赫舍里氏的命,是她的命啊。

绮佳无力地挣脱自己的生母,颓丧地跌坐在炕上,手紧紧握着梨花木几桌,棱角磕得她的手生疼。舒舒觉罗氏见绮佳如此情状,不免有些慌张,赶忙坐在了绮佳身旁搂着她的肩膀温柔道:“我的好皇后,今天是生辰哪能随便哭啊,你是浴佛节出生的孩子,你阿玛当年给你洗三的时候说你是我们国公府的福星,会和佛祖一样保佑咱们家。”

听得阿玛,绮佳的肩膀微微颤抖着,舒舒觉罗氏深知她与遏必隆最亲,故而又拿了遏必隆生前与绮佳的好些事絮絮叨叨了一通,绮佳从来仁善,对母亲总是有一份孺慕之情,母亲如此陪小心哄着,她紧绷地敌对之心也渐渐放松下来。舒舒觉罗氏从绮佳小时候学写字、学蒙文又是遏必隆带她出去打猎一路说来,绮佳慢慢有了些笑容,偶尔还会插几句母亲不知道的细节。

舒舒觉罗氏见此,内心是长舒一口气。绮佳自幼不养在她膝下,脾气性子都是随着大福晋和国公来的。虽然她在国公去世后在国公府里扬眉吐气,可这早早入宫的女儿已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摆布得了的。

舒舒觉罗氏瞧了眼外边的日头已是朝西,又见绮佳平复了些,便也说起了此番进宫想说的正事来:“好孩子,听得宫里传话说你要立后了,我是欢喜了好几晚,又是拉着你三弟媳妇跑了次香山找大师卜了一卦,大师说你现在待的地方有龙气,这一年内能有贵子在这儿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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