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玄华寺，也不是什么清静之地嘛。”

“老衲会处置的。”

“小僧相信方丈。”

唐空这般笑了声。

然后又有和尚来报。

“方丈，首座。”

这和尚神色上，有些迟疑，显得十分古怪，道：“门外来了五人，自称是从极寒之地而来，其中四人是身染火毒之人，有一人自称李玄煞。”

明信和尚顿时大怒道：“混账！怎么还敢来？”

方丈顿了下，看向唐空。

唐空微微摸着下巴，说道：“这回该不会还是假的吧？”

方丈吐出口气，道：“老衲今日闲暇，还是在你身边为好。”

唐空轻笑道：“也好，请这几位施主进来，小僧先见那位李玄煞居士。”

——

这一次的李玄煞，背着一柄黑色长剑，但反而没有上一位“李玄煞”那样精神，也没有那样的昂然气度，更没有那种凌厉的味道。

眼前的李玄煞，约莫五十来许，但面容沧桑憔悴，皮肤粗糙至极，头发灰白，眼瞳黯淡。

“李某拜见活佛。”

“不敢当。”

唐空顿了下，说道：“您的夫人，也来了么？”

适才知客僧来报，门外五人，四人中了火毒，其中一人是女子，并未中毒。

李玄煞点头道：“就在门外。”

唐空轻声道：“能否请来一见？”

李玄煞似乎也明白什么，眼神中带着深意，道：“好，”

这一次，明信和尚看见老方丈就在首座边上，放眼世间，就算元境宗师，都不可能伤到首座，心中已是放心，从容离去，去请那位夫人。

这位夫人，与唐空想象中的不同。

八年之前，在娘胎之内，唐空听见的声音，极为年轻，存在于印象中的女子，也应该是温婉柔和，面容清丽。

但眼前的这位，声音略有沙哑，皮肤同样粗糙，衣着打扮，如同村妇。

看她面容，也好像将近五十。

这个声音，就完全跟八年之前不同。

但唐空大致上，却能确认，这一对夫妇，就是当年的那对夫妇。

“八年极寒之地，贫瘠苦难，自力更生。”

唐空双手合十，说道：“难为两位了。”

这位夫人顿时红了眼圈，看向眼前身着僧衣，头顶光洁的小和尚，捂着口，不敢出声。

李玄煞口中微动，却也说不出话来。

玄华寺六院首座的身份，在江湖之上，不是什么秘密。

出生于药王谷，被老神医灌下醒神汤，沉睡八年，一朝醒来，惊动佛门。

当年他们将孩子留在药王谷。

未曾想到，八年之后，这孩子竟然成了当今的活佛。

身份的差距，岁月的隔离，多年不曾有过相处，在这里，仿佛化成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缘起缘灭。”

唐空双手合十，说道：“两位本是小僧生身父母，恩德如山……八年之前，若无小僧降世，李居士应当没有今日之苦，也无今日大限将至之时。”

他看向这对夫妇，正色道：“今日小僧解除火毒，还居士一条性命，从此之后，尘缘了却，当为六院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