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叶笒鱼跟叶家那两兄妹不是一路的,宁凝也微微诧异了会。
沉香静默不语,为她包扎着伤口,心中愧疚的不行。
“郡主,是奴婢保护不力。”
郡主信任她和沉玉,才会让她们贴身侍奉,却不想让几个贼人得了手。
宁凝没有怪罪,“无事,我早就料到会有此一劫。”
她语气不变,“我刚刚跟叶笒承说的,不过是场面话,你和沉玉,主要往京城那边查便是。”
宁侯府盛宠不衰,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她也是许多人眼中钉肉中刺。
沉香垂了头,“是。”
抚州这些个势力,哪里敢对郡主下手?
况且那几个杀手的身手,也不像是抚州的势力能养出来的。
若真要说谁能养的出来。
她手一紧,眸光止不住的瞥向秦家船帆的位置。
……
将玉家小姐送回船之后,叶笒鱼得到了玉家上下的感谢。
他笑的风轻云淡,“举手之劳罢了。”
玉家下人战战兢兢,不是说这位叶家二少性子混的很?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们不敢多言,扶着自家小姐便回了厢房,到底是记得情的,相邀道。
“叶二少爷可需要在船上沐浴更衣?”
“不必了。”
叶家的船帆离的也不远,那下人便没再问,又是一番感谢之后,让人领着叶笒鱼离开了。
叶笒鱼回到叶家船上时,人都走完了。
就剩下自己的贴身小厮,梓栗,以及宁凝和她手底下伺候的人。
梓栗见着叶笒鱼,连忙迎了过去。
“少爷,你没事吧?”
“无事。”
叶笒鱼左右环视一圈,大概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
他的那位好大哥,貌似直接把他扔下了。
梓栗看了看他,又看看宁凝,欲言又止。
叶笒鱼倒是没这么多顾忌。
“郡主,我便先回去了。”
这人,连场面话都不知道问,一开口就是告辞。
他莫不是忘了,他是这艘船的主人,她们只是客人。
宁凝颔首不语,然后就看见他头也不回的带着梓栗走远了。
呵,还真的走了。
远远的,梓栗的声音还从前方的船帆上传来。
“少爷,你要不先换件干净衣裳?”
“少爷,这样会着凉的。”
“少爷……”
“郡主,我们回去么?”
叶家三兄妹都走了,把她们这一行当客人的扔在船上,沉香心中难免有些不满。
对叶笒承不满,对叶笒鱼更加不满。
郡主何时受过这种冷待?
“等等,不着急。”
宁凝不急着走,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右手手臂上有伤,为了不碰到伤口,侧着身子朝左靠着,俏脸微白,猫瞳盈盈,自带一番柔弱的美感。
“凤世子和秦家的人走了吗?”
“未曾。”
沉玉道,“秦家那边有两位小姐落了水,耽搁了一些时间。”
实际上不止秦家,后面船帆上好几家都是这种情况。
人溺水的不严重,只是受了些惊吓,不急着请大夫,最重要的是先换上干净衣物,泡个热澡,驱了寒意。
自然需要时间。
“嗯,等着,凤世子来了再告知我。”
“是。”
叶家的船帆,在秦家船帆前面,要通过这条‘桥梁’,自然是要经过叶家的船帆的。
没有等多久,秦家的人便来了。
苏曼卿人晕着,是由凤珩亲手抱着的,另一边,步依和秦姝则是扶着潘紫。
秦家船帆上落水的人,其实不止她们两人,还有一个秦明。
说起来秦明也是倒霉,他打小就识水性,落水完全是个意外,掉下去之后,他就自己游上来了,一点也没耽搁别人。
一行人走到叶家船帆之际,遇上了等在这的宁凝。
“阿珩,我远远瞧见苏姑娘落水了,她还好么?”
苏曼卿还被他拦腰抱在怀里,好与不好,一看便知。
凤珩担心苏曼卿,心情实在算不得好,一点也不想应付谁,语气不由得就冷硬了几分。
“她无事。”
宁凝感受到了,便不说话了。
顿了许久,才继续道,“无事便好,那我便放心了,你快快送她回去吧。”
说着,她让开了路。
凤珩毫不迟疑的抱着苏曼卿远去,秦简和秦臻犹豫了一瞬,也连忙跟了上去。
走出去好远,秦臻才回头看了叶家船帆一眼,那里,宁凝还站着。
她华贵的衣裙上,不知何时染了血迹,右手手臂还不正常的垂着,俏脸苍白,面容柔弱,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一般。
秦臻回了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凤珩。
走在前方的少年面无表情,所有心思全在苏曼卿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的宁凝。
他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那位郡主与世子之间的关系,他实在看不懂。
世子曾经说过,他与那位郡主不是一边的人,按理说应该是敌人。
可那位郡主打从来抚州起,表现出的态度,就是对世子格外关心,像多年重逢的老友,哪里有敌人的样子?
他虽为凤珩办事,却着实搞不懂这里面的缘由。
凤府因为苏曼卿的落水,闹了一晚上,秦简也守了潘紫半夜。
夜深时,潘紫终于醒了。
她一醒来,看见的就是趴在她床沿睡的正香的秦简。
秦简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宝蓝色的锦衣,在昏黄的烛光下,衬得他肌肤越发莹白。
他就像一只大型动物,躬着身子,委屈的趴在那。
不知怎的,潘紫突然有些感动。
她想起自己跟秦简的好几次相遇。
在桑葚林,她从树上摔下,是秦简接住的她,连带着他也受了伤,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那一次,她也是这般守着他。
心思走偏,她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已经何时伸了出去。
那姿势,似乎是要触摸他一般。
她一怔,连忙收回了手,一时间只觉得手指如同火烧,烧的她整个人都不自在。
好在,秦简并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