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人,我立朔方部不过是为了自保做生意,你也该知道,我本是能灭了猛克什力和沙计二部的,可我那样做了吗?”
“这些日子河套大乱,我朔方部可曾打过一个小部,素囊大台吉那里,还请钟大人为我明言,只要切尽三部不来找我麻烦,我自不会和他们刀兵相见。”
看着满脸诚恳的高进,格日勒图也是无话可说,因为高进说的都是实话,高进立朔方部,是他开那达慕大会后,那些小部主动投靠,立部之后反倒是猛克什力部和沙计部来主动招惹,才被他打了回去,眼下河套这么乱,还真怪不到高进头上。
“高都护,我知道了,我这便回去,请王爷做主。”
格日勒图起身,套部不能统一,不然必定会生出争雄之心,这草原上的英雄不就是部落厮杀里出来的吗,高进的朔方部说穿了只是顶了个名头罢了,他要是真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会被草原上各个大部群起而攻之。
“钟大人,我这里还有批精铁,劳你一并带回去,还请转告王爷,我高进求的是财,我一个汉人在草原上终究是外人。”
“那就多谢高都护了。”
格日勒图走得很果断,对素囊部来说,河套诸部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这也是当年河套诸部互相厮杀得最厉害的时候,土默特为何要出面阻止,就是怕各部厮杀到最后出现王者一统套部。
“二哥,那批精铁就这样白送了?”
格日勒图走后,帐中众人方自神色复杂地看向高进,只有侯三一脸微笑,陈升张坚几人若有所思的模样。
“只要能换来素囊部不插手河套战事,便值了。”
“你们懂什么,二哥这是远交近攻!”
杨大眼喊了起来,他最近这段时间颇为上进,读了不少书,他这话说出来,不少人才恍然大悟的样子。
“大家都听好了,切尽三部的兵马只要不打进九股水,咱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素囊部那里,高进已然安排好,他估摸着那位素囊大台吉会遣派使节出面调停,不过眼下河套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查干巴拉和哈日巴日这对带孝子就是他留着点火用的。
……
三日后,各自在部中聚集兵马等着高进号令的查干巴拉和哈日巴日终于等来了朔方部的传令兵,不过他们接到高进的传信后都是愣住了,因为高进要他们尽起部中大军前往神木堡一带的关墙出没,等到烽火点燃后便撤退。
虽说不理解高进这命令的意思,但查干巴拉和哈日巴日还是没有半点迟疑,就即刻起兵杀向神木堡方向的关墙。
接着便是神木堡所在关墙各处烽燧都点了狼烟,一路烽火直传神木卫。
神木县里,随着城门封闭,县内上下人心惶惶,只有那自暗门出入的哨骑快马带来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什么猛克什力部、沙计部纠结河套各大部,聚兵两万从河口堡等地杀入关墙,正往县城赶来。
神木卫里,刘循这个新任指挥使倒是没有半点慌色,反倒是有说有笑地和沙振江这个同知开起了玩笑,“老沙,这次我那高兄弟可是准备了两千颗颗鞑子首级,虽说大公子拿大头,可咱们也是能分润不少的,你家大业大,不如借些银钱于我。”
高进要抬杜弘域不假,他也不在乎那些鞑子脑袋做实功劳后的官职升迁,可是这钱财却是不能少的,哪怕是刘循自觉和高进相交莫逆,可是这该给的银钱他是不会短缺半分的。
“刘指挥放心,两三万两银子,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刘指挥尽管拿去就是。”
沙振江拍着胸脯道,眼下辽东那边闹得厉害,那建州老奴可是叫辽东边镇各部官军丢尽颜面,朝廷那里还捂着盖子,高千户的两千颗鞑子脑袋若是真的,到时候做实成军功,可就成了朝廷的遮羞布,必定会厚赏官爵,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哪里会吝惜银钱。
“沙老哥,你够意思,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刘循听到能白得两三万两银子,自是高兴地拉起沙振江喝起酒来,一边喝一边道,“沙老哥,锦衣卫那里,你还得多费些心思,莫要叫他们坏事。”
两千颗鞑子脑袋是真,但是要做实军功,需要遮掩的地方不少,刘循最怕的就是锦衣卫插手其中,这沙振江的儿子如今做了陕西锦衣卫千户所的百户,自是要利用起来。
“刘指挥,我儿那里,我早已打过招呼,锦衣卫不会碍事的,说不准还能成为咱们的助力。”
沙振江眼里满是自信,两千颗鞑子首级,那是天大的军功,就是锦衣卫也要动心。
“好,那咱们就等大公子来了,到时候咱们点齐兵马,出塞大破鞑子!”
笑声中,两人喝起酒来,这回只要将那军功做实,整个延绥镇里,他们沙刘两家也能称一声名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