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里箭伤的那言面色苍白,他是真的怕了高进,那支白马骑兵太过可怕,冲锋起来简直不讲道理,更不用说那高进麾下还有鸟铳手、杀手队更兼朔方部的剽悍轻骑,萨囊虽然瞒着他,可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萨囊昨日第二阵是怎么大败亏输的。
“咱们是赢不了,可是他也未必能啃得动咱们。”
连输两仗,萨囊也没有了继续和高进打下去的争雄之心,可是他也不愿主动求和,更何况就算他们求和,人家也未必答应。
“求和的事情,你觉得能成?那高进就是头老虎,老虎是要吃人的,咱们两部合兵,他还未必能拿你我怎么样,可若是咱们求和,甚至主动撤兵,你觉得那高进能放过咱们。”
听着萨囊言语,那言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却是冷笑,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两部合并,共抗那高进,于是他索性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咱们两部向来最是亲近,你我的祖父是亲兄弟,当年曾祖父在世的时候,哪有切尽、吉能之分,如今河套诸部里,猛克什力和沙计二部做了那姓高的狗,你我二部想要免遭那姓高的毒手,就得两部合一……”
看着终于暴露出真实目的的萨囊,那言脸上没有半点不忿,只是皱了皱眉道,“咱们二部合一,我只怕部中有人不愿意,你得容我仔细想想。”
萨囊自不会强留那言,虽说是瓜分了摆言太,可他切尽部本就是三部中最强的,自然瓜分的好处也远多于吉能部,要不是有那高进在侧,他都想直接连吉能部也一并吞了。
……
翌日,查干巴拉和哈日巴日各领着三千骑兵到了,他们从报信的夜不收那里知道高进连破切尽三部精兵,夺了三部苏鲁锭,阵斩了摆都,都是连夜带兵赶来。
看到那大营前悬挂着的三杆黑色苏鲁锭并那高悬的人头,查干巴拉和哈日巴日都是忍不住带着身边的台吉贵族们从马上下来,大声称颂起高进这位都护的勇猛来。
知道查干巴拉和哈日巴日领着手下骑兵跪在大营外给自己唱起颂歌来,中军帅帐内的高进不由乐了起来,说起来这对带孝子当真是求生欲满满,从心得可以。
“二哥,看起来他们是被吓到了。”
“吓到了也好,省得我再敲打他们,张崇古,你去带他们两个来帅帐议事。”
高进点了张崇古,这场大战后,张崇古显得越发杀气凛然,出去再吓唬吓唬那对带孝子甚好,省得他们动些不该动的小心思。
过了没多久,张崇古便领着查干巴拉和哈日巴日这对带孝子进了帅帐,然后众人便只见两人几乎是争先恐后地跪到了高爷跟前,表起忠心来。
“行了,都起来吧,你们也是汗王,不嫌丢人么?”
“都护哪里话,小的在您面前,怎么敢称汗王,小的回去就叫底下那些不懂事的改口,改口。”
查干巴拉干笑着道,这段时日他确实有些飘,可是今日在外面看到那三杆黑色苏鲁锭,却是叫他回想起了当日被装进麻袋里被马蹄踩死的父亲,心中告诫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对都护的敬畏,否则他就离死不远了。
“叫你们过来,本来是想打下切尽三部,可如今他们自个内讧,摆言太被分了个干净,那吉能部的那言偷偷派人来我这儿,说愿意投诚,今后认我朔方部为套部之长,听从号令。”
高进看着起来后诚惶诚恐的查干巴拉和哈日巴日说道,“你们觉得这个吉能部的那言可信吗?”
“记住,想清楚了再回答。”
“都护,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我都听您的,您说要打谁,我就打谁,可这动脑子的事情,我实在不懂。”
哈日巴日很是光棍地直接道,他是个暴虐的主,可是性格也直接简单,倒是查干巴拉想了想后道,“都护,我愿意去吉能部,和那言见上一面。”
“好,那今待会就过去,告诉那言,他的条件我不会答应,切尽部的部众牲口,我朔方都要了,但我高进向来言出必行,只要他守我的规矩,吉能部便受我朔方保护。”
高进看向查干巴拉,示意身边兀颜将那把缴获的马头金刀给了查干巴拉,“这是摆言太之主的,赏你了。”
“多谢都护。”
查干巴拉捧起那把马头金刀,满脸喜色,而边上的哈日巴日看得眼都红了,只觉得这个擅长耍嘴皮子的家伙果然是个奸猾的,以后是万万不能再和他亲近了。
出了帅帐后,查干巴拉便在夜不收的护卫下去了吉能部,和那言见了面,他自是将高进的话悉数带到,更是使劲浑身解数说服了那言诚心投靠。
等查干巴拉离去后,那言唤来了自己的心腹,“你去请萨囊王爷来我这里,就说我有大事和他相商。”待心腹离开后,他才长叹了一声自语起来,“你不要怪我,那高进虽然是猛虎,可他终究是汉人,而且信誉也比你强得多,要怪就怪你不该生出那样的心思。”
什么两部合一,那分明就是要吞并他吉能部,那言不想今后哪天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就只能请萨囊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