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最后说了实话,“我如今便是要边地百姓都知道朔方能产呢料,物美价廉,今后朔方呢是他们冬天里能穿了御寒保暖的好东西,日后等咱们和江南那些大布商撕破脸的时候,这边地百姓就是站咱们这边的。”
范秀安本想说那些百姓能顶什么用,可是想到河口堡那些高进治下的百姓,他闭口不言了,最后道,“既然高老弟已有成算,那我就告辞了。”
“范兄,何必急着走,这朔方呢最近两年我都没法许你好处,可是这盐的事情上,我却是有眉目了。”
驯服切尽三部后,高进等于实际上控制了半个多河套,他本就是学地质的出身,这鄂尔多斯的盐湖分布他大体都知道,找各个部落详细询问过,他自派人找到了好几座盐湖。
虽说这些盐湖不能和后世那些青海的超大盐湖相比,可是给范秀安个交代却是绰绰有余,哪怕这些盐湖里,有些并不适合食用,但是也有其他用处。
“高老弟,你找到盐了?”
范秀安可谓是瞬间大起大落,本以为这趟白来了,没想到高进还有这等好消息。
“确实找到几处盐湖,但需得熬湖水煮盐,才能制得精盐,那粗盐不能直接食用。”
高进没有隐瞒,盐业这块也是暴利,他一个人吃不下,绥德商帮本就是干这行的,倒是能拿出来给范秀安做人情。
“那可真是太好了,高老弟,不知道这盐湖什么时候能出盐?”
范秀安急忙问道,他这一年来靠着垄断半个陕西的煤炭,身家一跃成为绥德商帮七家之首,可他说穿了一来资历浅,二来这门生意他也不能拿出来给商帮,所以他想争那个会首之位没什么希望。
可是眼下,如果他能在高进这里打通这河套部的盐路,从草原上弄来大批食盐,这会首的位子他便有机会争上一把了。
“我已经让人在那些盐湖边上熬湖煮盐,等到来年开春就能运盐回河口堡。”
“这煮盐耗费的煤炭不在少数,范兄想要多少盐,这煤炭方面就不能短缺了。”
高进眼下手上也握了两座煤矿,不过都在关墙外,但是煤炭这东西属于消耗极快的资源,眼下堪堪供应河口堡、古北寨和朔方部所需而已,更别提他要驯服切尽三部从游牧转为定居,那煤炉和蜂窝煤就是首先要推广的事物。
“高老弟放心,如今我范记商号别的没有,煤炭有的是,你报个数,我这就让人送过来。”
范秀安面色潮红地说道,扬州那边,那些徽州佬越来越强蛮了,那位会首如今不过还是在那里苟延残喘,他们是有盐引不假,可是从盐场拿不到盐,那盐引又有个屁用。
只要自己带回大批的盐,便是商帮的大功臣,会首的位置非他莫属。
“高老弟,此事若成,我绝不叫你吃亏。”
“范兄,我只需你答应我一桩条件,其他按着规矩办就是。”
“高老弟但说无妨。”
“辽东建州老奴作乱,范兄可知道?”
“当然知道,那老奴本是辽东李家的家奴,如今倒是闹出了好大声势,立了那什么后金国,大同张家口那边的几家豪商可谓是捞足了好处,我听闻张家口上下官军守将都叫他们给买通了。”
范秀安摇着头叹息道,那后金国新立,所需要的物资海了去,那范永斗几人赚得盆满钵满,轮财力也不输他多少。
“好,我只要范兄自明年开始,卖盐给建州奴,从山西那几家豪商手里抢了这食盐的生意,另外这批卖给建州奴的食盐,我不收分文,但是范兄绝不能将这些盐卖于大明百姓,否则咱们的交情从此作罢,不知道范兄可愿答应。”
“我答应你。”
虽然高进的要求有些古怪,可范秀安还是答应下来,反正那些盐是高进出的,又不需要他掏钱,至于要和范永斗他们撕破脸抢生意,他可是一点都不怕,眼下他有杜弘域这个延绥总兵做靠山,再加上陕西镇守府的镇守太监,他才不怕范永斗那几家。
“好,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来,咱们喝酒。”
高进给范秀安杯中倒起酒来,盐湖里的盐不经过处理,食之有害,绥德商帮本就是经营盐业的,范秀安卖盐给建州奴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情,他不过是顺手为之,另外范秀安搭上老奴那里的线,他也多了个能打探建州奴消息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