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哐”的将茶杯一顿,双拳紧握,“啪”地拍案而起,怒吼:“好你个汪直,即刻收押,除去西厂督主之位,着锦衣卫审理。”
“皇上,老奴冤枉啊,这衣袍是,是”汪直眼眶甚红,面呈灰败之色,额上全是汗,声音抖簌不已。
这衣袍是贵妃的一个婢女送来,说是新年换件新衣裳,这事他着了道了。
“是什么?”皇帝怒目中眸光闪闪,眼底一抹不明的意味一飞而逝。
汪直跌坐地,只觉得天旋地暗,流下一行老泪,荣华与破败,来也一瞬间,去也一瞬间,这个朝庭,这对帝妃,他还能说什么?
“丛爱卿。”
“臣在。”
“还不把人带下去。”
“遵旨。”
从检查出结果到汪直被带走,殿中风云突变,只不过片刻转瞬间,毒害太子,挑战天威,这还谁敢多言多语?
自古以来,朝堂上勾心斗角,明抢暗箭,一步是万丈光明,一步又是万丈深渊。
权,真那么重要么?
白非儿唏嘘不已,默默地看前面那男人高大宽厚的背影,深沉,冷寂,凌厉,似有黑压压的一种力量向她压来,让她感到阵阵窒息。
这一切和他有关系吗?
她不太相信会与他无关。
也许是太压抑了,也也许是殿中人多空气稀薄,她觉得得有些燥热,面具下的脸火辣辣的,她扯了扯衣领,随手取了案几上的一杯茶来喝。
“即日起,西厂解散,余,余下的人员由东厂收编,小四儿,你就多,多费点心思,你送灵狐也算有功,赏赐就随白安到库里挑去吧。”皇帝缓了缓怒气,沉声说道。
“臣下谢皇上赏赐,小四定不负皇上所望。”巫惊魂平静无波的领旨。
原来这短命的西厂就是这么就散了,白非儿冷笑,西厂倒了,最大的赢家不就是巫惊魂么?这场阴谋敢说和他没有丁点儿关系么?
心底又感到一阵的燥热,她皱了皱眉,把那婢女刚倒上的热茶又喝了下去。
心里似被猫挠般难受,一股暖流从下腹涌向四肢五骇,怎么那么热?衣服穿多了?
皇帝再说什么她已听不进去,她看向身前的背影变得恍忽起来,她突然有一种想上去抱着他的冲动,心底阵阵暖意在烧着她,在叫嚣。
去抱着他,抚摸他。
她的心咯噔一下,完了,她应该是中了媚药一类的毒,要不然怎么会这样的幻觉?
她用力掐一下自己的大腿,他令堂的,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到她身上来,谁干的?怎么办?
殿中的人声渐渐不清晰,皇帝好像说了一句“都散了吧,小婿和洛少庄主请随朕到御书房”,然后拂袖而去,所有的官员便开始起身离座,三三两两低语,向殿外走。
是哪个杀千刀的给她下的药?这朝中她统共才认识那么几个人,除了巫惊魂,她没得罪过谁呀。
是他吗?不,不可能是他,她在天涯宫待那么久了,要弄这种下三滥技俩,他早弄了,而且今夜发生那么大的事,他哪有心思理她?
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下流胚子的脸,是他,尚玉麟,她记得在书阁那边他临走之前那不怀好意的笑,当时她只愣了愣,没往心里想,没想到他居然敢干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护卫森严的皇宫,他令堂的,皇宫一点都不安全,到处是陷井,到处是算计,这该死的明朝。
她抚额咬牙把那尚玉麟骂了个千儿八百遍,可骂是骂了,这会儿怎么办?
用银针放血?
不行,她知道这些中了媚药的不能放血,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令堂的,真要她上大街抓一个男人?或者去找个男妓?
她还有着清醒,飞快的分析着,她一个新时代的女子,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把那张膜看得那么重要,命最重要。不能找身边认识的男人,那大家都尴尬,找男妓,不行,太脏了。找个陌生男人吧,完事之后谁也不认识谁,两清,无拖无欠。
对,只能这样了。
她低头缓缓的站起身,抬眸,不期然撞上巫惊魂那幽深的黑瞳,她心头一热,一个趄迾又跌坐到椅凳上,环顾四周,才发现所有的官员都走光了,只剩下婢女太监在收拾。
就一瞬,她瞥眼看到殿外人影一闪,是那杀千刀的尚玉麟,果然是他,当真是卑鄙下流。
巫惊魂静静的负手立在她面前,淡白的脸平静无波,眼中微光一闪,对上她那迷离殷红的目光,他眉峰蹙拢,放低了声音,“你怎么了?”
方才他喊她都没有反应,之前不一直好好的吗?她那大眼睛不再清澈,反而是迷朦的,她又喝多了?
他这一声如魔音在蛊惑着她,她脑袋“轰轰”地,内心的热不断挤向她的大脑,她不受控制的向前几步到他面前,倾身低低的说:“我中了媚药,似是合欢散,带我离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