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满脸是血地昏倒在大人榻边,是姚御医给小姐施了针才醒的。”淡碧娓娓道来。
“他怎么样?”不知不觉,沈卿卿抓着丫头的手臂微微抖着。
“他没死。”姚景天抢在丫头回答之前说道,口气有点不好,他把银针收回药盒,背影不知怎地有些不忿。
他回到她的榻前,唇瓣紧抿地看着她,一副质问的神色。沈卿卿颤了颤,眼睫低垂。一阵尴尬的沉默时,水莲进门来端了一碗药汤,看到她醒了立即露出欢喜之色:“小姐,你醒啦,太好了,趁热快把这补血的药汤喝了吧。大人失血太多,姚御医开了方子,说小姐和大人能一起用。膳房熬了一锅子,我刚从那里端来的。”
自从大人受了伤,李婆对小姐不是很待见,所有的丫头下人都支去照顾大人了,幸亏这姚御医时时来看小姐,不然照着小姐这么昏下去,她非急死不可。
沈卿卿一尝药汤,秀眉一紧,推给丫头道:“不喝了,苦死了。”
“喝!”重重的声音传来叫沈卿卿一震,看到男子冷眉冷目,不由又夺过汤碗忍着苦涩喝下去。
“还是姚御医有办法。”水莲心直口快地说道,只有淡碧神色不明地瞧着榻上和榻旁的两人。一个跪在榻上,身上着了白绸亵衣亵裤,虽然哪都不露,但是紧贴着身子,腰、臀、胸旖旎秀色,好得让人流口水,失血的脸上白如纸片,眼中含了一泡水光,更添楚楚动人。她生得极媚极艳,此时偏偏弱如春柳,娇若海棠,两种截然相反的颜色冰玉相击,真能片刻把人勾了魂去。
男子紧盯着她不放,有心痛有气愤有难受有怜惜有严厉,淡碧怎么看都读不懂,但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两人的关系非凡,也只有水莲这个傻乎乎没脑子的才觉得沈卿卿把他当哥哥对待。
在世子府时她就觉得这个男子与沈卿卿不清不白,不然为何世子几番要她都没有成功,后来她又觉得男子与许氏有干系,只是,一切都是她猜测,许氏早就疯了,撕烂她的嘴都撬不出东西来。
水莲提着空碗出去,淡碧也顺带往外走,还把门轻轻掩上,最后瞅了一眼,男人果然不避嫌地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轻扯了唇角往外走。
沈卿卿被他盯得脸如火烧,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垂目着想要站起来,才一晃细腰脑子一晕险险要栽下去,被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那力气大得很,简直是要拧断一样。
“吖,好痛。”她惊呼。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还知道痛,你流那么多血的时候怎么没吭一声。”语气不好,但是终究手一提,把她扶正了好靠在榻上。“真是个蠢的,以血喂血,哪本医书上有这一条?”他不是不愤怒,就想要剖开女人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以前觉得她聪明得很,怎么蠢起来却是让人无法理解。
沈卿卿垂着脑袋不吭气,眼睛闪了闪,难道他以为她是在用血喂男人?她抬起头,好像知错的样子,娇娇地说道:“我,我只是害怕他死,他死了,那些妻妾非把我吃了不可。”
“她们敢!”姚景天骨节微动,沈卿卿敢担保,他一手银针能救人,也能杀人,不由哆嗦了一分,想离着他远远的。只是,男子不给她逃离的想法,抓着她的下巴抬起来:“我在就绝对不会让她们动你,她们若是敢,我就让她们一个个都下地狱。”
他的声音这样轻,飘飘然地仿佛不用刀用枪就能随时把人解决了,滴血不见,可是沈卿卿听言却是浑身战栗,无端冷瑟入骨。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他问。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害怕你,沈卿卿心道。眼睫闪烁,她颤颤地回避道:“他,真的没死?”
果然,姚景天听言放了手,拧紧拳头,眼神一如温和,只是再不复初时良善,只让沈卿卿愈发害怕。
“他没死。真是奇怪,本来快没了气息,送回途中圣上赐了一支万年红参,兴许是那支红参起了效果,原以为也就撑得过一夜,可是方才我去诊断,他居然气息平稳,伤口也奇迹般地愈合了。”
可惜,这红参就只一支,圣上看重他,居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这红参有起死回生之效,他竟然从不知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卿卿捂着胸口,总算是喘顺了气息。
不知不觉地,在沈卿卿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惧怕眼前的男人胜过那邪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