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勾勾望了倔强瘦小的身影离去,慕容琰眼中怒气,都化作怅然无奈。
陆昌正好骑马赶来,见状,忙俯身在车窗边问道:“王爷,出了何事,可要属下将四小姐追回来。”
“不必了!”慕容琰阖目斜倚在锦垫上。横竖在她心里,他已是薄情不义之人。
瞥见王爷面色不佳,陆昌将马儿系在车后,上车问道:“王爷可是不适,也该回去服药了。”
慕容琰只是不语,马车行至城门,才忽然睁眼吩咐:“入宫!”
“王爷,这两日正是要紧时候……”陆昌正要劝,已见王爷指了指小几上八棱甜瓜壶。
捧过揭开一看,圆圆的壶里澄明清苦,正是药汁。
多半是有了从前的经验,芳瑞时时都备着现成的,以免王爷出门太久,误了服药。捧在手中尚是温热,陆昌心安,忙取了洁净的玉碗出来,斟了一盏递在王爷手中。
清淡如水的药汁,入口却苦辣难当,慕容琰想起方才浅夕饮那一口时的神情,不自觉便勾了唇角。将药汁一饮而尽,依旧倚在锦垫上养神,被药汁浸染的唇有了些血色,唇畔未散的笑意便格外显眼。
陆昌微微一愣,心下了然。
不管古灵精怪也罢,身份低微也罢,好歹是个活蹦乱跳的。纵然时时惹了王爷怄气,心底也还是欢喜。
从前宛公主,固然天香国色,贵不可言,是大燕国里独一份儿的巾帼奇女子,可惜却没有福寿,日日在病榻上煎熬。
王爷倾心相怜的那几年,不是整日与烈酒为伴,就是上天入地的四处寻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自己的心要跟着死了去。哪如现在这般,眼瞧着王爷又一点点有了生气。
“主子爷,四小姐虽聪敏过人,到底年纪小,比不得主子思虑周全。”不自觉,陆昌便絮叨出来:“今日仿若是受了惊吓,任性些也难免。过两日回过神儿来,必然明白主子苦心……”
“多嘴!”
方才,浅夕提到娄家和白濯,慕容琰便已悬心。他故作不睬,就是怕浅夕借了自己的势后,便再无顾忌,越发敢于涉险,陷身其中。
可惜这丫头一心搁不下秦钦的死,看方才离开时,咬牙恨恨的样子,何止未曾领会他的用意,多半还要铤而走险。偏秦阆、白毓也没有一个省心的,都是年少冲动……
见主子脸色阴沉,陆昌只得闭了嘴,半晌才瞧瞧窗外,试探问道:“要入宫门了,王爷可是要去见皇上?”
“去太后殿。”
“喏。”
相较于其他各宫的雕梁画栋,永乐宫最是恢弘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