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来人是善是恶,总能暂时将这些恶狼吓退。只要狼群退去,一切都好说。
这样一想,了无顿觉心头一阵轻松,手中的禅杖也不再有半分的迟疑,而是直接对准就快将帐篷底部堆积的积雪悉数刨开的那头狼击出一道罡气。
这一击并不是很重,是以,那头狼只是被远远地震开,受了伤,却并未当即丧命。
听得马蹄声已经不远,而帐篷外的狼群似乎也因为感知到了动静停了下来,了无双手合十,轻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率领狼群的狼首领在听到那迅速接近的马蹄声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尔后,它那尖尖的耳朵便轻微地抖动着,仔细搜集空气里的声音,鼻子也在一动一动的,捕获着空气里的气味分子。
当分辨出正在靠近的不只是一个人,更有马匹和狼群的死敌时,狼首领狼眼一眯,一声低嚎之后便迅速蹿回了它刚才所站的那座雪丘,大有登高一呼之势。
“嗷呜……”风雪弥漫,寒气肆虐,一声长长的狼啸过后,不管是正在与老顽童恶战的,还是帐篷外已经停止动作的野狼,皆是纷纷奔向来时的方向,迅速逃逸。
狼群撤离,老顽童放下了高举木棒的右手,随即下意识地看向那只“高高在上”的狼首领。
一对上那双黑亮的狼眼,老顽童便清楚地在那双眼中看到了不甘与愤怒。
老顽童心里明白,那是那只狼身为狼族首领的尊荣与权威遭受到挑衅时所做出的反应。
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触狼这种极具危险性和攻击性的猛兽,可是,这只狼给他的感觉是独特的。
危险,却极有灵性。
那只狼似乎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以及帐篷,然后十分矫捷雄健地奔向已经撤离的狼群。
这一回,老顽童将它的速度看得很清楚,可谓是快如闪电。
只是,因为它本身的皮毛是白色的,雪山也是白色的,唯有脖子上那一块巴掌大小的黑毛用以将它和周围的景色区分开来,是以,等它跑出一段距离之后,老顽童便再也无法将它看清,只得收回视线。
“难怪能成为狼族首领,难怪能带领群狼,原来有这般的速度。”
小声念叨着,老顽童本想试着给奔跑中的狼首领来上那么一击,看看是否能打中。孰料,了无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一脸慈悲地说:“阿弥陀佛,饶兽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收回手,回过身,老顽童哼哼道:“得饶兽处且饶兽?那只狼可是凶残的畜牲,今日我若不杀它,将来,还不知道它会祸害多少生灵。”
“阿弥陀佛!”放下左手,了无缓缓走向老顽童。“狼确实凶残,可那也是为了生存。如若食物充足,我想,它是断不会攻击人类的。
今日之事,恐怕是你我二人无意之中进入了狼群的领地,而且,狼群正好外出觅食,这才会起了冲突。”
老顽童摆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得了得了,我不和你争,我知道我说不过你。”
抬首间,见方才制造出动静的人已经近在眼前,老顽童微微眯了眯眸子。“老家伙,人来了。”
闻言,了无抬眸望了过去,便见两个身着异服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急奔而来。而在骏马的旁侧,还有两只他从未见过的犬类,模样甚是高大威猛,比三国境内的一般家犬体格都要强壮。
待离他和老顽童不到十五尺的时候,来人勒紧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千雪山做什么?”马背上,一身着月华色棉毛长袍的男子目光冷峻地扫过站在地上的二人,神色间有着警惕和冷漠。
往前跨了一步,了无回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了无,乃云游四海之人。旁边这位是贫僧的好友,名唤老顽童。此番前来,我二人是为了寻药救人。”
老顽童?那男子扫了老顽童一眼,神色还是同样的冷淡。“寻药救人?”
老顽童也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了无的旁侧回道:“正是。”
“寻什么药,救什么人?”
“这……”老顽童一怔,随即理所当然地回道:“自然是寻治病的药,救需要被救的人。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不知阁下是什么人,该怎么称呼?”
眸中闪过淡淡的不悦,那男子有些不耐地说:“这里既然是千雪山,你们说我们是什么人?
你们既然知道千雪山有治病救人的良药,你们也应该知道,千雪山是雪族长久以来的生存之所。”
雪族?老顽童心头一惊,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一直知道世间流传着雪族隐居在千雪山的传言,但他就真的只当它是传言,从未想过这会是事实。
了无已经猜到了一二,所以,当听到男子这般说的时候,他心里并无太大的意外。
左手轻抬,他说道:“阿弥陀佛!原来果真是雪族之人。既是如此,想必施主已经猜到我们是来寻什么药的。
请施主放心,我们并无恶意,也从未想过要打扰你们的生活,只是,贫僧这位朋友的徒弟受了重伤,又中了剧毒,已经昏迷近两个月,如若再没有冰火莲的救治,只怕性命难保。”
说到此处,将马背上的两个男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了无施施然道:“其实,说起来,贫僧这位朋友的徒弟和两位施主还颇有些渊源。”
那男子凝了凝眉,没有再说话,像是在考量了无方才那句话的含义和可信度。而他那双黑亮幽邃的瞳眸,一直在了无和老顽童身上来回扫视着,像是在审视他二人的皮囊是不是值得他冒险投入一点点的信任。
老顽童受不了他那种近乎透视的打量的目光,心里很是不爽。两道粗眉一挑,正当老顽童打算数落那男子几句的时候,男子旁边一直沉默的另一个男子开口了。
“大哥,依我看,这二人必定不是什么坏人。而且,想必大哥也已经察觉到了,帐篷里面确实有人,还确实是个病人。”
说话的男子身着同样款式的棉毛长袍,但颜色却与被他唤为“大哥”的男子不同,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