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齐川不禁笑,一大早的,看见他笑,的确让人心情愉悦。当然了,若是能忽略他是杀破狼的话,叶鹿会更愉悦。不过他在这儿,她就不由自主的感觉不自在,汗毛倒竖。
“看来你的腿的确没什么大碍。”她这般有活力,就说明一切都好。
“废话,我的腿本来也没事儿,我就是脚扭了。”叶鹿拄着拐,一下一下的往大厅走。
齐川走在她身边,一边笑看着她,一边道:“怎么弄的?”
“甩鞋的时候、、、、”说了半句,叶鹿立即住了嘴。这么丢人的事儿,申屠夷知道就行了,她可不想再听有人说她蠢了。
“甩鞋?”齐川自是听到了那前半句,而且,很容易就想象出来事情发生的经过了。
叶鹿斜睨他一眼,没什么好脸色,“禁止想象。”
“好。”答应的痛快,齐川已经想象出来了。
挪进大厅,那些管事以及看热闹的都起身,不过视线却都在她的脚上。
叶鹿也不管那么多,挪到了主座上坐下,章鹏帮她把拐放到一边,堂堂府尹,如今居然给她做这些事。
看了他一眼,叶鹿不禁笑,借申屠夷的虎威,真是有意思。
“各位如此配合,让我甚是感动啊!不过凶手一日抓不到,咱们便一日不得安生。沈二公子,沈四公子,平日为人如何我并不清楚,所以还需要依仗各位了。现在,咱们就开始调查,沈二公子和沈四公子是否有仇人,不管大仇小仇,都算数。各位好好想想,只要有,不管重要与否,都要告知。章大人,将官兵调进来,咱们尽快开始吧。”叶鹿一番陈词,相当有风范。
她自己也认为,若是让她做官,估计也能行。狐假虎威,又能见风使舵,舌头干脆利落,没准儿她能成一代佞臣。
叶鹿的这个问题,问的是商行各个管事,毕竟他们在沈家效力多年,也认识沈二公子和沈四公子多年。
但,来做客的人就不了解了,所以,也没他们什么事儿。譬如,齐川。
他白衫出尘,柔和的没有棱角,就像一块圆润的宝石,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不自在。
不过,这是针对寻常人而言,对于叶鹿来说,即便他柔软的如同一滩泥,那也很有危险性。
只要有他在,血光之灾常现,而且没准儿今儿就有谁要流血了。
调查在进行,整个大厅也喧闹不已,齐川起身让开,给他们空出更大的地方来。
叶鹿转着眼珠,自是看到了朝自己走过来的齐川。暗暗咬牙,她不知这人到底什么意思,总往她身边凑什么。
在他马上要过来的时候,她猛地抓起拐伸出去,将齐川挡在了那儿。
看着她,齐川缓缓扬眉,“怎么了?”
“别离我那么近,就在这儿,不许再过来了。”若是真如申屠夷所说,因为她是城主特使他才套近乎,那她觉得他得失望了,在她这儿什么都得不到。
齐川没有再向前,看了一眼她的脚,轻声道:“今日你应当休息才对,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现在不养好,日后会经常疼。”
眨眼,叶鹿将拐拿回来,“我知道,所以我这只脚一直没落地。”稍稍抬起,她的脚从裙摆下露出来,像个萝卜。
“待消肿不疼了,一定要找一个好的推拿师父,不止正骨,还要把筋包推开。”齐川声线轻柔,没有丝毫的恶意。
微微歪头看着他,叶鹿蓦地弯起眉眼,“你懂得还挺多。”
“所谓久病成医。”齐川看着她,眉眼间也染上笑意。
“久病成医?我知道的可不是这样的,久病会成妖。”叶鹿这话,颇多意味。
“在你看来,我已成妖?”齐川单手负后,因为叶鹿的话,他笑意更深。
“那就不知道了,妖嘛,一向会伪装。”最关键的是,她看不透他。对于她看不透的人,她总是有危险感。
几不可微的摇头,“我若是妖,肯定也不忍伤你。”
这种话,听在耳朵里怪怪的,叶鹿耸了耸肩,转而看向别处,不再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她还是信奉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但凡对你好,都有目的!
想她无权无势,如今借着申屠夷的威风狐假虎威,但那也是一时的。齐川这般示好,目的可疑。
时间慢慢过去,晌午时,沈家准备了饭菜。
不愧是大户人家,饭菜丰盛,叶鹿也吃的肚皮鼓鼓。
吃过了饭,叶鹿被官兵护送,移到了大厅附近的房间休息。
有伤在身,她这待遇堪比主人家,叶鹿也乐得,被人服侍很开心。
这房间尽管不大,可是装修豪华。软榻舒适,堪比柔软的床铺。
坐在上面,叶鹿一边转着眼睛思虑接下来如何拖,一边轻轻抚摸自己的脚踝。
被包上了膏药,也根本摸不到什么。
躺下,软榻柔软,叶鹿晃了晃身子,舒坦的她眉眼弯弯。
有钱就是好,如果有一天她有了自己的房子,也一定要把家具都包装成这个样子,太舒服了。
就是不知那一天何时会来,现在被申屠夷奴役,而且还不给她工钱,她什么时候能把买房子的钱攒出来呀!
想着想着,叶鹿便陷入迷糊之中。神思尽管迷糊,但却还是能感知到一些什么。一阵香气飘过鼻端,叶鹿眼睫颤动,欲睁开眼。
结果,她的身体却越来越没力气,最后彻底睡过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叶鹿身体一动,下一刻睁开眼睛,天都已经暗下来了。
皱起眉头,叶鹿撑着软榻坐起来,发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这软榻虽然舒服,但看起来好像并不适合睡觉,睡得她好难受。
抬手拨弄了下长发,却猛地瞥到自己的手腕上一道红痕。
立即将右手拿到眼前,掀开袖子,手腕处果然一条极细的伤口。就像是被细线割开的似得,几乎没什么感觉,可是却流血了。
眼下血迹已干涸,想来这手腕破开是在她睡着之时发生的。
眉头皱的紧,叶鹿盯着自己的手腕,莫名的感觉一阵恐慌。
拄拐,叶鹿一步一步的蹦到门外,门口,两个官兵守在那儿。
“我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么?”天色已暗,沈府里也掌灯了,她睡了很久。
两个官兵对视一眼,然后摇头,“回姑娘,没有任何人来过。”
眉头皱的更紧,叶鹿拄着拐朝着大厅走去。两个官兵跟在她身后,他们俩的确一直都在这儿,没离开过一步。
大厅里灯火通明,除却管事,一些宾朋也都在。
章鹏不在,大概他也找个地方打盹去了。
视线从所有人的身上掠过,叶鹿小脸儿绷得紧。
“睡醒了?”蓦地,齐川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叶鹿刷的扭头看向他,眼神儿不善。
她这种眼神儿,齐川不禁一诧,“怎么了?”
“你一直都在这儿么?有没有出去过?”她联想到梦里的一阵香味儿,她现在怀疑那不是她做梦,而是真的。大概,有人放了迷香。
点头,“对,一直都在。”齐川失笑,大概觉得她那个模样挺好笑的。
狐疑,叶鹿仍旧觉得有问题。她的手腕,是不会无缘无故破开的。
“到底怎么了?”看她那紧张的模样,齐川似乎终于发觉她并不是在闹着玩儿。
抬起右手,将手腕对着他,“你看。”
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齐川的笑意也缓缓消失了,“谁弄的?”
“不知道,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这太诡异了。
齐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仔细查看那伤痕。
他手微凉,叶鹿看着他,很认真的模样,不像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