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田森吗？”

“你好，有什么房屋需要出租出售吗？”

“我是魏长缨。”

“魏长缨？谁啊？我们见过？”

“之前跟宿茂臻李霄鹏一起喝酒，被你骂了半天。记得吗？”

“哦哦哦，魏……魏领队。您来山东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确实有个事需要你帮忙，不过不在山东，在上海。买张机票，来上海我们详细说。就算你还我个人情了。”

和魏长缨一起出差的是足协国家队管理中心的一个小职员汪丰，说是陪同实际上就是于副主任给魏长缨派的小尾巴。

不过汪丰并没有做卧底的觉悟，跑前跑后的把行程安排的很妥帖。

在上海的酒店大堂，魏长缨见到了从山东赶来的田森。在这个社会，能因为一通电话就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人，算是过了魏长缨的第一关。

“田兄弟，请你过来呢，是想请你代表一家俱乐部去和东亚俱乐部洽谈武磊转会的事。这家俱乐部是英乙的罗瑟汉姆。他们暂时还没有具体负责转会的人，只能在中国找一个临时员工负责谈判。我说的你能理解吗？”

“理……理解。”

田森搓了搓小胖手，还有些紧张。

“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我代表罗瑟汉姆跟东亚俱乐部谈转会，他们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跟我原来做……做中介……差不多。”

企业级的理解！魏长缨点点头。他此时发现了田森第二个优点——无关的事情不问。他既没问魏长缨和罗瑟汉姆的关系，也没问来回的路费报不报销，有多少酬劳的问题。

“置业顾问和转会顾问确实差不多。”魏长缨笑了起来，“既然你答应了，这个给你。”

魏长缨拿出一盒新出炉的名片，递给田森。

崭新的名片上，印着田森的新身份——罗瑟汉姆俱乐部\/转会顾问\/田森。

“那既然我负责武磊的转会，能不能问下这次转会的上限是多少？在多少的范围内可谈？我们俱乐部要和球员签肖像授权吗？是不是可以把后续球衣收入放到转会条款里？我是不是可以谈分期，还有出场多少次之后的附加条款？还有二次转会的条款是不是也可以加上？”

魏长缨发现了田森第三个优点。这个优点在山东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来了——所以魏长缨才会在缺人的时候想到他——一个房产中介，能把另一个行业球员转会的事情琢磨明白，他的思考能力可见一斑。作为一个业余选手，可以想到这么多问题，实在是非常难得。

果然高手在民间。中国足球不缺乏人才，缺的是发现人才的人啊。

“所有的谈判，都由你来定。转会上限是80万欧，人民币720万。不管谈成与否都会付给你一笔佣金。”

“佣金？不不不，魏领队我这次过来就是还您人情的，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田森摇着头，脸上的肉肉都在颤。

真是捡到宝了。田森今年也就是二十六七，在社会上历练的他比那些大学刚毕业的人要成熟很多，也要世故很多。但现在的他仍然有自己的坚持和做事准则，非常的难能可贵。

“不是我的钱，是罗瑟汉姆俱乐部的钱。他们雇你会按天支付你工资，包括来往的交通和食宿，这些钱是你应得的。不过说起佣金，我倒有另外一个想法。你有没有兴趣成为一个经纪人啊？上次我听你对球员留洋说的很有见解，适合吃足球这碗饭。”

“魏领队您就别寒碜我了。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哪有资源当经纪人啊。不是能力的问题，是资源的问题啊。”

“什么资源？说来听听。”

“首先当经纪人得有钱。在中国不知道怎么样，在国外绝对是这样。一个天才球员他从进入梯队开始，就会有一群球探经纪人跟着了。球探咱不论，就说经纪人，天才球员凭啥让你当他经纪人啊？因为你得先跟人家签经纪合同，你得先给球员钱。所以那些大牌经纪人都是先喂饱球员，后续才能挣到钱。我这第一步就不行了。我没钱。

第二经纪人得有资源，有人脉。光靠一个人去追踪那些球员可费劲了。你得多认识圈里的人才行，让他们给你推人。我一门外汉也没这样的人脉。话说回来，魏领队您之前提出的全国球探招募的我倒是挺感兴趣。我就找个小学一蹲，跟着拍他们比赛就行。不过这活最适合做的是体育老师，每个学校的体育老师就是最好的球探。

人脉这个也不是不能克服，我刚做中介的时候，一个房源都没有，都是我一个社区一个社区跑下来的，跟跳广场舞的大妈聊天聊出来的。我那时候还跟她们一起跳舞呢，人送外号山东省淄博市张店区中心广场舞王。”

……

魏长缨心想：这么具体的名号吗？简直跟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第五棵树上蹲着的猴王一样拉风。

“不好意思我跑题了。最后一个阻碍我觉得是这个行业的劣根性。房地产中介就够他妈黑了，有的地方还有黑涩会。足球行业估计也差不多，现在的经纪人大多都是忽悠的。有句话叫‘劣币驱逐良币’。就是行业的标准和规则还没建立好。做事的人还是运动队那帮退役的球员，这行业水平能高么。我要是当经纪人就是要把中国球员弄到国外去，让他们真正的留洋。”

说到这田森的眼神一黯。“武磊这次能出去还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罗瑟汉姆是真的希望他踢球，还是希望他赚中国人的钱，能在国外站稳脚跟就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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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魏长缨先拜访了上海申花队的总经理朱俊，简单交流了半个小时，朱俊就同意了足协的挖角。此前中国足协和上海足协已经分别做过工作，魏长缨的到来也就是走个过场。

布拉泽维奇对于朱俊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他和王健林一样对于世界名帅更加的痴迷。

客观讲，魏长缨很喜欢朱俊这个人，他和王思聪一样都是用真金白银堆砌着自己的热爱。只是方法不对而已。

临走的时候，魏长缨突然问道：“朱总，每天的日程应该很忙吧?一般什么时候起床？”

朱俊一愣，下意识的说：“9点吧。”

9点？魏长缨心想，比你有钱的人比你还努力，朱总加油吧。

剩下就是跟布帅去谈条件了。朱俊签下布拉泽维奇时谈的是“1+3，年薪100万欧元”的合同。1+3的意思是布拉泽维奇会带一个三人的教练组一同签约。

这个合同被魏长缨延续了下来。比起之前30万美金的意大利教练团队，布帅合同的性价比要高了不少。

老头对中国队的邀请表示很开心，可能是又想起了当年带领克罗地亚夺得法国世界杯季军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