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裴廷清的衬衣,坐在秋千上哭了很久,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但没有人再为我擦眼泪,也没有人再抱着我进屋,所以我不得不起身,自己往房间里走去。
六月中旬的天气,我身上的长袖衬衣太宽大,纤弱的身子被包裹在里面,袖口垂下来,中午毒辣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我却觉得自己单薄伶仃,像是一个纸人的影子,一阵风都能把我飞走一样。
我觉得特别冷,回到卧室的大床上,我把自己整个人裹起来,脑袋也埋在被子里,这里面全是裴廷清身上的气息,我咬着唇想忍住不哭,但过了一会泪水又不停地往外涌。
我拼命地抱紧被子,心痛而又绝望。
我哭得浑浑噩噩的,连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时间都分不清了,只觉得脑子里混沌天昏地暗的,哭得实在太累了,于是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很多梦,梦见裴廷清从后面抱着我坐在旋转木马上、梦见我拉着他跑在郁金香花海里,那样的画面是那么唯美、我还梦见他求婚,他给我戴上戒指,他说三年后让我做他的新娘。
可是三年后,他能回到我身边吗?
不知道。
梦里越甜蜜,我醒来后哭得就越凶。
屋子里一片漆黑,连月光都没有,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都快要窒息了,我觉得我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死。
于是我停止了哭泣,我打开灯,走去浴室洗漱,又换好衣服后,我站在镜子前看到那里面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睛红肿,神情特别恍惚,看起来跟没有声息的僵尸一样。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回到梳妆台那里化妆,再去找自己的包和手机这些时,我看到了床头柜上压在我手机下的那一张字条,“我走了姝怡,替我好好照顾你自己。最多三年,等我。”
我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浸湿了整张纸条,我又连忙把纸条一点点紧握在掌心里,像是裴廷清给过的所有承诺,我全都一一储存。
我觉得我必须要去人多又喧闹的地方,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我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哭死,于是后来我去了酒吧,我在吧台那里要了很多酒,一个人喝着。
期间有人跟我搭讪,可能我的长相比较成熟,那些小男生不过来,手掌搭在我肩上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西装革履的,长相和气质都很好,但此刻我太憋闷、太需要发泄了,所以我反抓住他的手臂,准备打他一顿。
只是我还没有出手,就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男人帮我解决了,随后那两个人走到我面前,恭敬地称呼我“姝怡小姐”,我估摸着这是裴廷清的人,所以即便他走了,还是留人在暗中保护我吗?
我又想掉泪。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是晚上去酒吧,天亮时再回去我和裴廷清的住所,一个人在大床上睡觉。
我不觉得我消极,反而这种状态,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夜晚来临时,我在床上抱着被子,特别想裴廷清,心太痛了,我动过好几次自杀的念头,刀片都拿到手里了,看到无名指上裴廷清戴上的戒指,我又放下刀片,然后还是哭,整日以泪洗面。
直到七月份的某个晚上,方管家在酒吧里找到我,说霍惠媛回来了,要见我,而约定的地点是在咖啡厅里,这让我觉得自己是坏女人,终于裴廷清的母亲要见我,跟我谈条件了。
我调整了最佳的状态,在咖啡厅里见到霍惠媛后,我像以往一样对她鞠躬,“大伯母。”
霍惠媛外出一段时间后,气质又变得跟以往一样,高贵中透着温柔贤惠,对我的态度也像最初那样,裴家那边有方管家帮我应付着,所以这段时间霍惠媛应该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回裴家。
“坐。”霍惠媛的唇畔噙着怜爱的笑意,端起面前的咖啡喝过一口,她看着我说:“我在回来之前,去了南非一趟,你大哥挺好的。”
我垂着眸子,手指里紧紧地捏着搅拌咖啡的勺子,心窝上就像被刀子割着一样,我特别想问霍惠媛有关裴廷清更具体的消息,但我却是拼命地压制住,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我能感觉到霍惠媛锐利的视线,她大概想看出我的什么异常,但可能是我的演技太好了,沉默半晌,她干脆跟我开门见山,“你和廷清是怎么回事?”
我一点也不意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告诉霍惠媛我暗恋裴廷清,并且主动勾引过他几次,但他给我的回应也只是对我有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