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宇曜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听不到从里面传来的任何动静,反倒让他更担心,哪怕是能听见裴姝怡叫一声也好,感觉就像是他自己的老婆生孩子一样,而事实上如今在他的心目中,裴姝怡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这种感情是一点点滋生,随着时间而增长加深。
即便知道自己做再多,他也不一定能得到裴姝怡的身体或是心,但感情就是这么奇妙,他放不下裴姝怡,做不到在她最艰难的日子里而离开她,过他自己的生活,更何况他暂时也不会喜欢别的女人,那么倒不如守护裴姝怡。
付出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只要能守护在她的身边,对于他来说,已经很知足了,若是哪天裴姝怡不再需要他了,他会失落难过吧?
项宇曜坐不住了,起身在产房外来回走动着,偶尔过去听一下里面的动静,两手握着拳头心里特别紧张不安,但同时也很欣喜激动,似乎再过不久降临到这个世上的是他的儿子一样,他一直都很想做言峤的爸爸,哪怕是名义上的也好。
项宇曜抬起手腕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他觉得时间再次变得无比漫长,是不是生产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只是医护人员没有出来下什么通知,也就说明不会有什么大碍。
项宇曜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医护人员终于出来了,项宇曜几步冲上前,声音都在颤抖了,“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
医生刚说出这四个字,项羽曜只觉得眼前一黑,天和地都旋转起来,差点晕倒过去,一下子抓住其中一个医生的手臂,他狂喜又语无伦次地问:“孩子呢,孩子呢?”
医生告诉项宇曜要待在保温箱,家属要等宝宝一切都稳定下来了,才能见到宝宝,项宇曜一听这话就觉得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所有的热情顿时降下来了,心里别提有多失望,过了一会情绪才调整过来,他颌首对医生道谢。
裴姝怡自己也没有来得及看儿子一眼,在极度脱力下睡了过去,两个多小时后被医护人员从产房推出来送去病房,刚睁开眼睛就被项宇曜抱住了,“姝怡没事了,你和言峤都很平安。”
裴姝怡从生下孩子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吃,此刻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项宇曜趴在床上轻轻地抱着她的肩膀,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她动了动唇,这时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淌在皮肤上。
裴姝怡看到项宇曜的肩膀在颤抖着,她一怔,顿时自己眼中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弯起手臂慢慢地抱住项宇曜的肩背。
她和裴廷清的孩子终于顺利地来到这个世上了,这期间经历过多少磨难,几次都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惶恐害怕过、绝望心死如灰过,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裴姝怡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为了自己的身体很久没有哭过,二十岁一个人生下儿子,她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坚强,这一刻她终于可以放纵一次、任性一次,不管不顾地痛哭出声。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裴姝怡看到东边的日出升起来,像是生命的重新开始,而她同样没有忘记,在自己生下儿子的这天,自己最爱的男人、孩子的亲生父亲,将要和另外一个女人举行婚礼了,“大哥,这一次我们真的结束了,真的要告别了吧?”
半晌后项宇曜才放开裴姝怡,他坐在床沿上,伸出温暖的指腹帮裴姝怡擦着脸上的泪痕,“饿了没有?”
“嗯。”裴姝怡点点头,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子,那里此刻很平坦,养了几个月的孩子从里面出来了,一时间她还很不适应。
项宇曜帮裴姝怡掖好被角,温柔地叮嘱裴姝怡,“那你先休息吧,我出去帮你买点吃的,一会就回来了。”
裴廷清和宁怜梦正在举行婚礼,那些人可能也没有心思再管裴姝怡这边的事了,只是离开时项宇曜仍旧让医护人员和几个下属好好照顾裴姝怡,在回日本之前,裴姝怡不能再出现意外了。
项宇曜知道裴姝怡想很快见到儿子,在出去之前他去医生那里具体了解过,才走出医院帮裴姝怡买吃的。
此刻是早上八点多,项宇曜经过某栋大楼的电视屏幕时,发现里面播放的竟然是裴廷清和宁怜梦的婚礼现场。
期间有记者一路解说报道,光是看那场面也足够大的,过去几个屏幕都是这样,估摸着整个城市的电视台都在现场直播吧,足以证明裴家财阀对这场婚礼的重视程度,或者说就是为了让裴姝怡看到,好让她死心吗?
但为了避免裴姝怡受刺激,项宇曜不会让裴姝怡接触到这些,裴家那边应该不知道裴姝怡早产了。
项宇曜提着饭盒回去,谁知刚走到病房门口,正准备给他打电话的下属几步跑上前,“项先生,裴小姐产后大出血,几分钟前刚被送去手术室,你赶紧去看看吧,据说要签病危通知书。”
“什么?!”项宇曜提在手中的饭盒一下子全都掉到地上,怎么会这样?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项宇曜来不及多想,疾跑到手术室门前,这时刚好有个医护人员从里面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在。”项宇曜应着,两步上前,问出话时薄唇都在哆嗦了,“怎么会突然血崩,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裴姝怡的病例中有出过车祸,在那时身子受到损伤,再加上精神过度紧张等原因,才造成大出血暂时性休克,他们正在抢救。
随后医护人员果真把病危通知书递给项宇曜,“你既然是病人家属,按照规定先在这上面签字吧。”
项宇曜一点点睁大眼睛看着那几个大字,脑子里完全处于空白状态,紧接着膝盖一弯,顿时整个人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