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种打斗的场面中,裴廷清仍旧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他拿出烟放在唇上,“吧嗒”一下,打火机里跳跃出幽蓝色的火焰,裴廷清吐出漂亮的烟圈来,目光睨过倒在地上的宁怜梦,“起来。”
宁怜梦抬头看向高大的裴廷清,见他一脸淡漠不动声色的,她咬了咬唇,明明裴廷清没有那么可怕,她却不敢开口让裴廷清扶,自己用手臂撑着起身,宁怜梦走过去重新站到裴廷清的身边。
言峤的脑袋埋在项宇曜的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哭泣着,项宇曜蹲在那里拍着言峤的背,想去帮裴姝怡,但又担心宁怜梦让另外两个下属欺负言峤,他只能加重力度越发地抱紧言峤。
所幸两个人裴姝怡还能对付,把最后一个强壮的男人撂倒后,裴姝怡望向始终不言不动的裴廷清,她的眼睛里浮起冷冷的笑意,若是在此之前她还对裴廷清抱有一丝期待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她总算清醒了。
裴廷清对于一个陌生人的态度,哪怕是个孩子,他也是冷漠不近人情,这本就是他的性格。
她没有忘记曾经自己被人所伤,他灭别人的全家为她报仇,而这“全家”里,怎么可能不包括小孩子?由此可见他这人对小孩子也没有怜悯之心,所以刚刚他没有出手救言峤,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她于裴廷清来说,确实什么也不是了,最悲哀残忍的,莫过于此吧?当然,她不怪他,他对不爱的、不在乎的人,原本就是这种态度,他们之间不过只是回到了最初,但如果没有那样轰轰烈烈、不顾一切地相爱过,那么就算此刻变成陌生人,她的心是不是也不会这么痛了?
裴廷清的一张脸被隐在淡青色的烟雾后,只能看到他刀刻一样完美的轮廓,裴姝怡无法判断此刻他是怎样的表情,但至少她知道在自己凝视着他时,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她的身上,曾经整个世界千万人中他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而如今从始自终他的视线都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哪怕是一秒。
裴廷清转身走掉时,裴姝怡蹲在地上,把言峤从项宇曜的怀里拉出来,她凑过去亲着他被泪水浸湿的脸,听到裴廷清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轻微声响,裴姝怡忍着眼中的泪对言峤说:“那不是你的爸爸,你认错人了。”
“你的爸爸比他还要好看,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爸爸,但是你的爸爸他只活在你妈妈的故事和漫画里。言峤,你只有妈妈知道吗?”她回来国内,并不是要让言峤认裴廷清,裴家人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看宁怜梦那态度估计已经想着怎么弄死言峤了。
她更不能让裴廷清知道言峤是他的儿子,若不然裴廷清跟她抢儿子,要把言峤带回裴家怎么办?他和宁怜梦结婚已经是事实,她不能让宁怜梦做言峤的后妈。
小孩子向来比较容易哄,更何况裴姝怡给言峤灌输的他爸爸是个好爸爸,再看到妈妈的眼睛里一片湿润,似乎也快要哭了,言峤连忙用力地点点头,“嗯!刚刚那个阿姨打言峤,阿姨是坏人,那个叔叔跟坏女人在一起,叔叔也是坏人,我爸爸不是坏人。”,他说着也不哭了,伸手去抱裴姝怡的脖子,把脸往她柔软的胸前蹭着,“妈妈刚刚给言峤报仇,妈妈好厉害,言峤不痛了。”
太聪慧懂事的孩子,当年她早产,再加上和裴廷清的血缘关系,但并没有对言峤的智力造成影响,而有的遗传基因上说近亲结合生下的孩子,有两种极端,一种可能畸形各种病症,另一种就像言峤这样,反倒智商特别高。
裴姝怡知道言峤很想要爸爸,这几年她不给他看杂志时,言峤自己也会看封面上的裴廷清,可见他心里对父爱的渴望,但言峤为了不让她难过,才没有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裴姝怡摸了摸言峤的脑袋,怜爱地说:“走吧,我们回家了。”
“好。”言峤举起手臂挥舞着,裴姝怡露出笑意,项宇曜刚刚检查过了,言峤并没有摔伤,他这才重新抱起言峤。
裴姝怡走在项宇曜的身侧,偶尔转过头浅笑着跟言峤说些什么,而言峤则趴在项宇曜的肩上,看到裴姝怡再次把墨镜戴上,他倾过身子用手去拿那个墨镜。
裴姝怡只好把脸凑过去,谁知在这时裴姝怡猛然察觉到什么,回过头发现还没有走远的裴廷清,不知何时站在原地看着她。
裴姝怡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一道银色的寒光忽地刺入眼底,有什么东西从裴廷清的手中向她这里飞了过来,紧接着“刷”的一下擦过裴言峤的手腕,直直地射入前方某个男人的胸膛。
是一把匕首。
而被射中的那个男人的手正想从怀里掏出什么,那把匕首钉在他的胸膛上后,“嘭”的一下,手枪从他外套里面的口袋里跌落出来,第一声枪响在这时传入裴姝怡的耳中,后面裴廷清抬起腿踹向身侧的一个下属,让那个下属替宁怜梦挡了一颗子弹,随后他拉着宁怜梦的手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裴姝怡这时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裴廷清刚下飞机就被对手盯上了,就在其中一人向裴廷清的背后开枪时,裴廷清猛然回身用飞刀打落裴姝怡前方那个要开枪的人,而不巧的是飞刀擦过了言峤的手腕。
裴姝怡看到鲜血从言峤雪白的手腕上涌出来,她的面色骤变,“言峤!”,只是擦破了一层皮,但血珠子一点点冒出来,越来越多吓得裴姝怡立即抓住言峤的手腕,惊慌失措地对项宇曜大声说:“找最近的医院,快!”
言峤疼得哭出来,项宇曜来不及说什么,抱着言峤跑出机场大厅,裴姝怡疾跑着跟在后面,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响了起来,裴廷清和宁怜梦早就安全地离开了,在去医院的途中言峤昏迷过去。
十多分钟后言峤被送去急诊室,裴姝怡和项宇曜在手术室门外等待着,项宇曜见裴姝怡坐在那里不停地哆嗦,他弯起手臂搂住裴姝怡的肩膀,“别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嗯。”裴姝怡依偎在项宇曜的胸膛上,吓得很长时间脑子都处在一片空白里,直到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裴姝怡豁地起身几步冲上前,“怎么样医生?”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主治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望过项宇曜和裴姝怡,“你们两人谁方便的话,跟我来一趟说下孩子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