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峤用力地点头,在床头的灯光下对着裴姝怡很开心地笑,两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温馨动人。
后来裴姝怡去洗澡,抱着身子蹲在浴室的墙角哭,头顶洒下来的水声淹没了她哭泣的声音,大半个小时后她才穿上衣服走出去,谁知言峤正站在门外,仰头认真地看着她,他说:“妈妈你的眼睛好红。”
裴姝怡一怔,顿时接不上话来,蹲下身紧紧抱住言峤的身子,她捂住嘴泪水无声地往下淌。
言峤拍着妈妈颤抖的肩膀,“妈妈不要哭,言峤在这里待得很好,那些护士姐姐也很温柔。”
裴姝怡闻言泪如雨下,失了声唯有紧紧地抱住言峤。
应该是大冬天跌入冰冷池水中的缘故,睡觉时裴姝怡发现自己感冒了,为了避免传染给言峤,再者言峤的免疫力比一般孩子都要差,她要去内室睡。
但言峤拽着她不开心地问为什么,裴姝怡只好对言峤解释说:“因为妈妈生病了,会传染给言峤,这样言峤也会生病。”
裴言峤却还是抱着她不放,“不要,言峤要跟妈妈一起睡,言峤不怕生病。”,说着手下不忘把她往床上拽,用了他一个孩子所有的力气。
“好、好…………”裴姝怡连声应着,无奈地掀开被子躺到床上,侧过身子把言峤搂入怀里。
言峤总算满意了,脑袋往裴姝怡柔软的胸前钻,他特别怕冷,妈妈的怀里总是软软的、暖暖的,“妈妈唱歌给言峤听。”
“好。”裴姝怡会唱歌,但不太喜欢,有了言峤后才不得不唱给言峤听,她温柔地拍着言峤的背轻声吟唱着,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刚和裴廷清在一起的时候,他坐在露台的椅子上,把她搂到炙热的胸膛。
两人仰头看着漫天闪烁的星星,他用低沉的嗓音唱那场情歌给她听,不久后她看到了流星,他让她许愿,那时她许下的愿望仅仅只是希望这辈子能再被他抱在怀里,再数一次星星,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恐怕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真的不再爱他了吗?若是连过去也能忘记,或是即便想起来也不会再有感觉,那该有多好?裴姝怡的脑海里浮现出今晚他冷漠的背影和波澜不惊的话语,以及他抱着宁怜梦,却任由她跌落到池水中的场景,心还是那么痛,曾经那样不顾一切、疯狂地爱过,难道三年时间就全都忘了吗?
他死去一次,而她生言峤时血崩,也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为什么她不能像他一样也释怀看透了,不能像他一样也忘记前尘过往?
后半夜的时候言峤发起高烧,伴随着呕吐,鼻子也不断地流血,这两年经常会这样,每次都能把裴姝怡吓个半死。
言峤被送去手术室,裴姝怡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边掉泪,打电话把项宇曜叫过来。
天亮的时候,言峤才被送回病房,裴姝怡和项宇曜去到医生的诊室,医生叹息着让他们尽快找到捐献者,若不然再拖下去,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裴姝怡几乎是被项宇曜抱着出了医生的诊室,却还是在门口时浑身一软栽了下去,再醒来时裴姝怡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针头,另一只手被项宇曜紧握在他宽厚的手掌中。
她刚一动作,项宇曜沙哑的嗓音传来,“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裴姝怡摇摇头,也不记得这几年被言峤吓得晕倒过几次了,每次醒来后感觉跟做了一场梦一样,确定言峤没事了,她才渐渐安心下来,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身,裴姝怡问项宇曜:“怎么样,你联系到裴毅贤没有?”
“嗯。”项宇曜点点头,对上裴姝怡期待的眼睛,他顿了一下才说:“但他目前在国外谈生意,据说要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昨天刚走。”
裴姝怡闻言心下一沉,怎么会这么巧?难道是裴宗佑已经知道了她要找裴毅贤,所以把裴毅贤调走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并不奇怪,毕竟她既然回来了,肯定逃不掉裴宗佑的控制,何况她为了言峤,还要再次招惹上裴家,那么她必须要过裴宗佑这关。
但裴宗佑当年放她离开,这次恐怕裴宗佑就等着他们自生自灭,连下手都不用了,而整个裴家也就只有裴廷清不受裴宗佑控制,从另一方面来说,裴廷清虽然对她冷漠,但至少不像裴家其他人都想要她和言峤的命,所以到头来她还是只有找裴廷清吗?
医生都快要下病危通知书了,裴姝怡连犹豫的时间也没有,半晌后她拿出手机打过去,“我是姝怡,想找你谈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