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那一对老夫妻举行的葬礼上,周霖山作为派瑞的代表也到场了。因为那场大火烧的太厉害,轰动全城,这两名死者的葬礼也成为媒体近期关注的一个焦点,各方都在观望派瑞的回应态度。
其实我是不希望他亲临葬礼的,虽然我对死者感到遗憾和同情,但是我也看到了所有人都把他们的死因完全归咎到了派瑞和周霖山的头上,我很怕他过去以后再听到什么难听的话,甚至家属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再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会给他难堪。
可是周霖山说,派瑞这一次已经难逃其咎,既然已经担了这个罪名了,就要想办法弥补形象,他亲自出席是最好的办法了。
但是还真的如我所料,当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里面果然写到了周霖山出席葬礼现场向死者家属致歉的时候,死者的独生子情绪激动,大骂开发商无得,甚至还拿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片朝着周霖山的脸上仍,在他的侧脸划了一道血口。
我心里担心的要命,不等他来找我就匆忙地去他公司里找他,一见面就发现了周霖山眉眼下面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肯定就是报道上说的那个男的给弄伤的。现在已经结疤了,眼看着都觉得当时一定很疼。
周霖山为了安慰我竟然还笑得出来:“我没事啊,还好吧,刚才在电梯里康秘书还跟我开玩笑说这样很像警匪片里的大哥。”
我皱着眉头想笑,却没笑出来,表情拧在了一起:“你干嘛不躲开啊?即使派瑞有错也不用任由那人这样胡来吧。”
他捏一捏我的鼻子:“好啦,这个表情真丑。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过我是故意不躲开的。你看现在媒体报出去,我就显得很有风度对不对?越是这样越能显出咱们的诚意,还能获得不少同情分,整体来说是利大于弊啊。”
“原本你那么帅,现在都残了。”我摸了摸他的脸,神情悲怆,周霖山只是一笑置否。
派瑞很快就在周一安排了记者招待会,会上周霖山陈述了关于当时加建东民小区那一栋单元楼的时候遇到的问题,以及两份文件的下发给项目开发造成的困扰,但是他并没有推卸责任,很真诚地向公众致歉,并承诺一定派瑞会接受相关部门的罚款。对于专家提出无法鉴定内部混凝土是否已经彻底灭燃和部分楼顶塌落的问题,派瑞也会按照规定拆楼重建,他还在发布会上提出了补偿居民安置费的问题。
介于这一次紧急公关做的很到位,所以在发布会之后群众的怒气果然消了不少,媒体的报道用词也温和了许多。但我心里明白,周霖山在承诺做到这些的背后,需要承受多么大的资金压力,他已经十分疲惫。
所以周末的时候,我想让他放松一下心情。正好电影远最近上映了一部爱情喜剧片,我就央着他陪我一起去看,周霖山看我兴致高,没有拒绝,很给面子的答应了。
电影其实剧情俗套,富家公子哥装成穷小子追求一个女学生,发生一系列啼笑皆非的趣事,之后经历了误会分手,但终究是大团圆结局。看这种商业电影我们就并不苛求情节是否老套了,图个乐子而已,从电影院出来去拿车,因为是周末,地下停车场已经没有空余的车位了,我们就把车停在了广场的写字楼后面。
穿过一条热闹的步行街,有商贩在卖糖葫芦,我好多年没吃过这玩意儿,一时贪嘴就停下来买了一串,正回头让周霖山掏钱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边上蹿了出来,上来就对着我们动手。
我一看这人,好像就是东民小区那对不幸遇难的老夫妻的独子,心里兀自懊恼,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他,怎么着我们也不会想来看电影了。
他拉着周霖山的胳膊不让我们走,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的,我走过去想把他们拉开,谁知道这人竟然会对我一个女人动手,上去就推搡了我一巴掌,胳膊肘还用力地碰到了我手里糖葫芦的棍子,我说话的时候这根细长的木棍正好戳在了我的牙龈上,一阵疼痛之后,立即见了血,我捂着嘴巴就觉得嘴里有血腥味道出来了。
周霖山看到了之后转身问我:“怎么样汤寒?你没事吧?”
“没事。”我因为疼,说话都不周全,而且一张嘴牙根的血就流了出来,我只好拿出面纸擦干净,现在只想跟周霖山赶紧离开这里,恐生事端。
谁知道周霖山看到我这样,忽然一只手把那个男的给提了起来,狠狠地往地下一摔,俯身摁着他就用力地给了他几个拳头。把这人打得一直叫唤,我看到人群里面已经有骚动了,好像还有人认出来我们了,拿出手机在拍了照,我心里害怕极了,要是好不容易在记者招待会建立的好形象再被这一次打人事件给毁了,那可就糟糕了。所以我几乎是哀求着周霖山别再打了,赶紧走吧,他见我快要哭了,总算是听了我的,放开了那人,拉了我的手大步地走出了人群。
一走到人少的地方我就埋怨了起来:“你怎么想的?好好地你对他动手干嘛?之前你不是一直都说要对这种人保持风度,让公众对你的印象加分吗?现在好了,前边记者招待会刚开完没多久,这里你就对他动手了,要是明天见了报,那情况又得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