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真漂亮,当真绝色。”
四下一阵哗然。
呵,好热闹好喜气好气派的喜堂。
朝中重臣,六部尚书,内阁首辅大臣,一张张她认得的不认得的脸,还是由恭亲王主婚,排场真够大,东厂督主的面子势力真大。
喜乐瞬间停下,一旁的喜娘吓得不知如何办,想上前捡喜帕却又不敢,战战兢兢的看向新郎。
巫惊魂眉间轻蹙,俯身拾了喜帕,似没事的淡声道:“喜帕掉了不吉利,来,盖上。”
喜娘得了命令似上前的招呼,“郡主,快盖上喜帕。”
一身大红嫁衣的白非儿如石般伫立,小脸严霜拢罩,眸中原来温润春水化作三九寒冬,冷意陡生似剑,锐光看得巫惊魂垂下了眼眸。
“不必。”她冰冷似刃般道:“巫惊魂,我就问你一句话。”
巫惊魂凤眸中的瞳孔紧了紧,握着喜帕的手一顿,似下了决心似的抬眸与她直视,等她开口。
白非儿不再头脑发昏,这一刻,她不再思维混乱,冷如冰的水眸铮然与他对视,漆黑的眸深如幽潭,似乎充斥着万千情绪,又似乎没有情绪,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当真要娶她?”
她知道那是谁?他骗她骗得好苦,他一直都在打着左拥右抱的齐人之福,打得好如意的算盘。
就几个字,却掷地有声,一时间,人满为患的喜堂静得掉针可闻。
一旁伫立不动的另一个新娘衣衫轻动。
众人似乎都迸住呼吸在等新郎的回答。
巫惊魂那深邃的眸一瞬不瞬的看她,捏着喜帕的手指节发白,散着幽幽冷意,薄唇轻动,“是。”
众人似乎松了气一样,有人开始微微低语。
呵呵,白非儿一阵森冷的讽笑,直笑得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她笑,笑自己太傻。
笑自己太天真。
笑自己太自以为是。
笑自己为自己编织一场梦。
笑自己什么都不是,就傻瓜傻冒一个。
她那玉容在笑意间凛然得叫人不敢直视,她冷冷的扫过众人,无情无绪的停在巫惊魂身上,红唇一字一句的说:“好,很好,娶吧。今儿我,在这说一句,这个男人,我不嫁,这礼未成,不算,这个男人,我不要了,谁要谁拿去。”
“住口。”巫惊魂沉声喝住她。“把这样的话收回去。”他那粼粼的眼波中生着几分煞气几分恼怒。
白非儿冷笑,厉声道:“可能吗?不要以为每个女人都希罕你,我,今儿就告诉你,我不希罕。”
她白非儿是什么人?新时代的女子,会希罕这样三心二意的种马?
哗哗,众人哗然不断,当真被她这样的话给震住了,这女人,太不像话了。
巫惊魂脸冷若玄铁,一沉,上前就想握她的手,可白非儿似有准备,飞快的后退几步,正好退到冷雨身边,她眼疾手快的抽出冷雨身上的绣春刀,刀一横,架在自己脖子上。
“让我走。”
巫惊魂伫足不敢动,轩眉一蹙,“冷雨,带人过来。”
“敢?”白非儿大吼,刀已入肉,丝丝血顺着薄薄的刀滑下。
她知道自己要走没那么容易,她前一刻已看好冷雨站的方向,是一干文官站的地方,而且冷雨不会对她下狠手。
啊,有人喊了出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众人纷纷后退。
冷雨顿足不敢动,他万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两个新娘,他是事前一点都不知情,他看向马蓝,马蓝也是摇头。
“巫惊魂,别枉想我还会留下来,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别逼我,让我走。”白非儿冷声道,脖子一阵刺疼让她手不禁轻抖。
巫惊魂寒着脸沉声道:“休想走,哪怕是死,你也得死在这里,生死都是我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变成这样,哪敢出声?
那恭亲王蹙了蹙眉,道:“郡主请冷静,不就多娶一人吗?何至要死要活的呢?你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是啊,有话好好话。”
“这大婚见血不吉利。”
有官员跟着附和。
“让我走,他拜他的堂,从此各不相干。”白非儿一步步向喜堂外退。
“拦住她。”巫惊魂下令。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冷笑声,“堂堂东厂督主,就如此逼迫人的吗?”一身淡蓝长袍的洛向南自大门外徐徐而入。
“马蓝,‘四虎’听令,拿人。”巫惊魂怒吼。
马蓝等人一怔,这拿谁啊?
洛向南已飞快走到白非儿身边,手执一物缓缓举起,冷道:“丹书铁券在此,谁也别想枉动。”